“我知道,在观念上我们有许多冲突和不合的地方,但是沉警官你对我的再造之恩始终都是作数的。”
得了吧,要是作数,谭有嚣怎么可能干得出绑架这种事,现在说这些,假惺惺得让人想吐。
沉寰宇绷紧下颌,挥开他的手,险些被谭有嚣带进另一套逻辑里,忘掉了正事:“救你帮你是顺手,没必要神化我,存在在我们之间的冲突也不是观念上的,而是你作为罪犯必须被绳之以法。”
他起身和男人拉开距离:“刘猛的头在哪里?”谭有嚣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刘猛是谁,他的脑袋不长在脖子上吗?”沉寰宇双手一拍桌子,严肃道:“别装傻,尸体的位置是你告诉我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谭有嚣终于坐下,兴味十足地用食指摩擦着下唇:“说得真吓人,什么尸体啊,头啊,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其实告诉你也行,他撑起下巴,一开口就差点把沉寰宇气得咬碎银牙,他说,岳父也是父,假如你同意我跟宁竹安的事情,别说是给警方提供线索了,以后有的是其他办法孝敬你,报答你。
谭有嚣也知道自己是在胡言乱语,实际上才不管他同不同意,看沉寰宇被气到捂额头喘粗气的样子,他快乐得想笑:“考虑一下嘛,沉警官,我配你女儿是绰绰有余吧。论长相,我很好看;财产,我也不缺;等谭涛死了,你女儿甚至不用打理跟长辈的关系。多好啊。”
“我告诉你,你休想!”
这回沉寰宇没来得及发作就被旁边待命的手下拦腰从桌上拉扯了下来。
“沉警官,你对我是什么态度,回去之后我对你女儿就是什么态度,你要是不想她吃苦,并且还想再见到她,就记好我说的话——刘猛的案子暂时不用你管了,并且今后市局有任何动向,我希望都能在当天得到消息,那次见面我们说好了的,但你并没有老实履行——这回可以做到吗?”
那些人用手压着他,逼他做了点头的动作。谭有嚣口口声声念着旧日的恩情,当的却是那条咬死了农夫的蛇。
宁竹安侧趴在床上看书,别墅还是太大、太空,她没有安全感,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两只耳朵仿佛被练出了更灵敏的听觉,门外稍有些动静,她就如同惊弓之鸟般地耸肩一颤,草木皆兵。
尤其是当她在这些声音里辨别出了属于谭有嚣的那份之后,她索性选择装睡逃避,把被子一把拉过头顶,连书都来不及放好,摊开掉在地上,她催促自己赶快睡着,免得一会儿又被揪起来亲个嘴肿。
谭有嚣手拿冰袋敷脸消肿,进屋后往床上一看,表情瞬间缓和了不少。
“睡着了?”
他自言自语走到床边,捡起地上的书瞄了眼封皮,是一部散文集,作者没见过,不知道从书房里哪个角落抠出来的,他不感兴趣地往床头柜上一放,打开了台灯。
“哪有这样睡觉的,脑袋都看不见了。”
谭有嚣怕她在里面捂着,便轻轻把被子翻折了一小截下来,偏偏是这个举动,让宁竹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男人一看就明白过来,但他没有立即戳穿,而是忍着笑意陪她继续演:“安安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是不是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