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褚珀说完,当真身形一定。
鬼影喜极而泣,从地面冒出头来,朝着长街另一头冲去。
褚珀用刀瞄准它,用力一扔,身形极快地缀在勾星刀后。
刀尖钉住鬼影的同时,她白皙的手掌也按在了刀柄上,寒霜倾泻而出,顷刻间将那团影子冻成了冰雕。
褚珀弯起嘴角,“嘻嘻,我骗你的。”
鬼影“怒瞪”着她,它忽然咕噜噜地沸腾,身上无数的白霜刀口同时裂开,吐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未消化完的鸡鸭肉类,还有破鞋,葛布烂衫,恶臭扑鼻。
越吐它的身形就越小,颜色也越来越淡,最后变为了篮球大的一团云絮。
云絮咕噜噜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褚珀弯下腰正想去查看,屋内忽然传出小虎惊恐的大叫,“姐姐,后面!”
话音未落,一抹极致的阴冷扑到她后脖子上,褚珀倏地回头,只见一道白影飞速贴来,直接撞上了她的鼻尖。
腥臭顿时灌满她的呼吸,褚珀瞳孔骤缩,视线正对上一双空洞洞的眼窝,里面有什么在不停蠕动,发出黏糊糊的响动。
两行鲜血从眼窝里淌出,带出了一些小东西,褚珀下意识垂眸一看,是几条肥硕的蛆虫扒在皱巴的脸上。
它张开嘴,鲜红的舌头从嘴里滚出来,擦过她的下颌,垂落到地上。
褚珀两眼一翻。
不,她的恐鬼症还没好,她没救啦。
是她狭隘了,她宁愿和男主同床共枕,也绝不想和鬼面贴面!
面对鬼影,她尚有几分心里准备,但是此时此刻,没被吓尿已经是她最后的倔强。
人在惊吓过度的时候,真的什么都干不了,褚珀连勾星刀都握不住,她到底才穿进书里几天,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现在已经是有灵力护体的修士,下意识还和上辈子一样,被吓到了就回头钻进被窝里捂住耳朵不听。
这一转头,便撞进了一人怀里。
褚珀又是狠狠一抖,被人箍住腰飞快后退,同时身后传来恶鬼的惨叫。
宴月亭原本可以冷眼旁观的,小师姐若是死在这里,那太好不过。
可惜了,这鬼杀不了她,而他身上的寒气应该早就被她发现了,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如果不出手,事后小师姐一定会千倍百倍地报复回来。
刀光切碎了恶鬼,宴月亭抱着褚珀后退,他控制不住地抬起手,指尖伸向她后颈,如果可以在这里杀了她……
“宴师弟,你心跳得好快。”怀里的人忽然开口,尾音有些掩藏不住的轻颤。
宴月亭动作一顿,回过神来,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不能杀,至少不能用他的手杀,会被查出来,那他就在巽风派待不下去了。
那日在流风崖上的意外还历历在目,若不是她最后又突然醒过来……
不能再冲动了。
几息后,宴月亭停下来,松开褚珀,规规矩矩地退开两步,“小师姐,你没事吧?”
褚珀抬眸,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会儿,摇了摇头。
第10章 他高估小师姐了,她会死……
宴月亭被她仿若洞悉的眼神看得心中一紧,退开两步,忽然掀起袖摆,手中刀光一扬,向自己手肘划去。
褚珀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拦,惊道:“你做什么?”
但已经迟了,鲜血滴滴答答地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淌,下手多狠可见一斑。
小师姐惊讶的神色落在宴月亭眼里,他讥讽似的勾了勾唇,为什么要惊讶呢,这条规矩不是她自己定下的么?他自己动手,总好过伤在勾星刀下。
宴月亭垂下眼,避开褚珀的目光,一如往常般畏怯道:“我违逆了小师姐的命令,没有跟着两位师兄去北城,这是我应得的惩罚,请小师姐不要生气。”
惩罚?褚珀张张嘴,半晌都没能憋出一个字。
宴月亭手肘上的血越渗越多,连她看着都疼,当事人却像个没有痛觉的木头人般,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就真的离谱。
血腥味蔓延到她鼻间,褚珀心里憋闷得慌,有种说不出的生气,感觉平白无故的,哐当被人扣了一个“加害者”的帽子。
——因为怕你生气,我才自伤的。
偏偏她还无处说理去,因为这就是原主干得出来的事,她以前经常如此惩罚他。宴月亭会这么主动自伤,完全是被她一手调丨教出来的。
而她为了不被怀疑,还必须地认领下这顶帽子,维持原主的人设。
好累,她宁愿回家刷一套《五三》。
宴月亭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怒气,捏住袖摆胡乱擦了擦左手肘上的血,更加惶恐道:“对不起,小师姐若是还没消气的话……”
褚珀摆手,没好气道:“消了消了,再不消都要被你气死了。”
她的话音刚落,远处忽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尖哨,刚刚恢复平静的夜再一次沸腾起来。
褚珀浑身一凛,汗毛倒立,她咽回未尽的话,飞快从袖子里扯出一张手帕,抓过宴月亭的手臂三两下缠上,伸手拔起勾星刀,戒备地凝神细听。
宴月亭捏住她匆忙打下的死结,瞳孔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