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它和谐词过分多[穿书]

第79节(2 / 2)

仙君在炼制山河图的时候, 指不定给他点了什么乌鸦嘴的技能,山河灵尊脑子里才转过天象的念头,那罩在玄阳宗上方的云层就有了异变, 黑云翻涌, 闪着雷光。

周遭的灵气形成异常涌动的漩涡,朝着宴月亭疯狂涌去,他被鲜血湿透的衣袍随灵气鼓动, 猎猎作响,玄色衣衫上到处都是裂口, 露出底下惨白肌肤上血红的伤口。

笼罩着玄阳宗的灵雾都被卷往一处,竟形成了龙吸水一般的天象。

山河灵尊急切道:“你要是再次迷失在自己的道心里,现在可没有人能拉你回来了!”

“那便不回来了。”宴月亭头冠被罡风吹散,湿漉漉的长发顿时披了一肩,额上的碎发在他眼上投下浓重的阴翳,血痕之下的眼瞳里, 烧着一丛妖异的火, 像个嗜血的恶鬼。

赤金色的离雀羽被狂风裹着, 自他眼前掠过, 亡命徒周身的血气便微妙地一敛, 宴月亭伸手捻住离雀羽, 轻轻摩挲了一下翎羽,抬手重新挽起长发, 将离雀羽簪回发间。

看上去, 像是终于拽回了一丝人味。

右琴乃化神期修士, 山河图本就困不了她多久,汹涌的灵雾稀薄后,她立即破开迷障, 转瞬便回到玄阳宗前峰主殿。

玄阳宗前峰几乎生灵灭绝,大殿坍塌成了废墟,其上的的法阵铭文都被抽干灵气,沦为死物,从主殿往外,草木枯败一地,就连土壤都焦枯干裂,被夺走生机。

堕魔的天象在头顶盘旋,血戾气息冲天。

魔种,天生就埋在这些魔物体内,就算修出道心,也早晚逃不过道心蒙尘,被魔性吞噬,沦为残忍嗜杀之徒。

“在玄阳宗内入魔,找死。”右琴口气温和,身前的本命法器终于显出全貌,是一把五色瑶琴,金色弦响,勾动天上隐雷,蛇形闪电终于撕开云层,随着弦音所指,骇然落下。

塬清蓦地抬起头,仔细望向玄阳宗上方的雷云,片刻后,舒了口气,“不是堕魔劫雷。”

宴月亭在浮生幻阵中时,入魔天象便时聚时散,会有天象示警,便意味着他一旦走上魔道,将来会有数不清的无辜生命丧生在他手里。

当初伏安之堕魔,九重天罚没有将他劈死,没过多久,他便劈开黄泉,放三千恶鬼出幽冥,使得南蜀之地生灵涂炭,至今仍是鬼哭狼嚎的阴寒死地。

塬清负手站在玄阳宗山门的坊楼顶上,如果宴月亭在此入魔,他便要肩负起清理门户之责,“闻莲,你带上那名擎苍峰弟子,立即回去巽风派,尽力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调查清楚。”

“是,师尊。”闻莲拱手应下,抬头看一眼远处的雷云,携带着小师妹的身体和装有罗不息的芥子,御空离去。

玄阳宗周边的天光飞快地暗了下去,越发衬得那雷电威势惊人。

元婴境界之上,每升一阶都好比跨越鸿沟,每一个大境界之间更是犹如天堑。

弦音携着雷光破空而下,还未到身前,那浩瀚的灵压已经逼得宴月亭七窍渗血。山河灵尊袖摆拂动,音浪猛地从前峰荡开,散入虚空,但残留的声波依然将整个广场压得往下一陷。

宴月亭就像是山崩下的蝼蚁,被砸入深坑。音浪压到他身上,竟然短暂地凝固了片刻,当中灵力一下被全部抽离。

山河灵尊从虚空浮出,垂眸看他一眼,“还活着吗?”

影魔一直在阴影里躁动不安,想要冲出来,被宴月亭屈指按回去,以它那点子不上进的实力,一冒头就会被音浪碾灭。

尘土飞扬中,灵气依然在往宴月亭身上涌动。

感受到他修为的进阶,高高在上的化神长老眉间微蹙,按上琴弦,脚下的大地随着琴音而动,要将他吞入地底,碾压粉碎。

宴月亭一刀劈开合拢的地裂,斩魂刀和音浪撞在一起,刀身顿时嗡鸣不止。

山河灵尊将他从地陷中掏出来,送到了半空,还没站稳,凭空而生的火鸟便席卷过他周身。

“快收了你的离雀羽!她的五色琴可操控五行元素。”山河灵尊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护着他被右琴的弦音逼得满山头跑,“化神修士灵力深厚,你就算这么一直掠夺她的灵力,在抽空她之前,你已经被她打死了!本尊不擅长战斗,你若想杀她,只有生花笔可以助你。”

山河灵尊见他毫无所动,继续念叨,“你小师姐当初是为了救你才唤醒生花现世,想来生花看在她的份上,也许能勉强助你一臂之力。”

“我没打算抽空她。”宴月亭擦擦嘴角,斩魂刀的刀尖淌过一道流光。

他的斩魂刀是控魂法器,五色瑶琴身为本命法器,与右琴神魂相连,斩魂刀与弦音的每一次相撞,都不是徒劳无功。

山河灵尊再一次险之又险地将宴月亭卷走,如此交战了数回,右琴有些失去耐心,但山河图到底出自渡劫仙君之手,她破不开这仙器,只能想办法全力击杀宴月亭。

右琴的弦响越发急促,几句话的功夫,斩魂刀已经同弦音撞上几十余次,要不是山河灵尊每一次都能及时将他抽离出险境,宴月亭怕是已经尸骨无存了。

宴月亭灵台内的元神都在这样的碰撞中,被强催着成长,小鼍龙的鳞甲每剥落一片,便代表着他元神的一丝损伤,如今鼍龙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到完整的地方。

但灵力依然在疯狂地涌入他的元神里,强行提升。

要么斩魂刀碎在此地,他神魂俱灭,要么,斩魂刀反噬五色琴,撕开右琴的神魂。

他还有一个人要杀,绝不能死在这里。

头顶骤然响起一声霹雳,酝酿良久的的堕魔天罚,终于撕开云层,落下第一道雷,那森然的天象向此间的每一个人昭告着,受劫之人未来将会背负多少血债。

山河灵尊看了一眼宴月亭的眼睛,他蓝色的眼瞳中爬上蛛网一样的红光,俨然是一副快要走火入魔的迹象。

“你给我清醒点,本尊可是仙器,绝不可能与堕魔之人为伍!”山河灵尊替他挡下雷劫,勃然大怒道。

宴月亭歪了下头,染满鲜血的嘴角竟然还噙着点笑,“才第一道而已。”

山河灵尊:“……”你还能回头吗?本尊看你回不了头了!

“你想想你的小师姐吧,她真的愿意看到你为了她变成魔头吗?”

宴月亭脸上的笑倏地沉了下去,没有再理会他,冷漠地抬眸望向傲然立于半空的人。

相较于他的狼狈,右琴裙摆飞扬,纤尘不染,脸上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仿佛她理所当然地拥有可判人生死的权力。

有些人高高在上久了,就算面上再如何温和,也掩不住骨子里的傲慢。

恐怕已经忘了自己也不过是天地之间的刍狗。

宴月亭指尖轻叩了一下斩魂刀,右琴按在琴弦上的手指微微一顿,竟从自己的本命法器中感受到一丝凝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