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请白都讲替我往华云馆寄封书信的……”赵然有些懊恼,随即向宋致元道:“不如请监院转告贵侄女,帮我联络诸致蒙,请诸致蒙来无极院一见。”
“这个好说,家中有小乔留下的飞鸽,传讯很快。”
两人加快返回,先到宋致元俗家庄中写了便笺,以飞鸽传书华云馆中修炼的宋雨乔,然后赵然想起一事,问道:“监院和咱们那位老方丈交情不错,听说他路子很广,不知是否属实?”
宋致元叹道:“你这些时日一直在外奔波,尚不知晓,方丈去年以来身子骨便越来越不济了,六天前卧床不起,时常昏迷,大夫说恐怕不行了。”
赵然道:“我竟不知,实在惭愧!我这里尚存几粒乌参丸,且给老方丈服用试试。”
“试过了,你上次给了我三粒,其中一粒我年初时便给了方丈服用,当时方丈精神了一个多月,其后却仍旧不愈。方丈说,他这是寿元已至,非病痛之厄,灵丹可以治病,却无法延长寿元,除非是仙丹。他说此药珍贵,让我好好保存,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肯再用了。”
赵然道:“不妨事,我这里有多的,且再用一粒,相信可令方丈好转一些。”
宋致元知道赵然的意思,不求给方丈延寿,只是要他精神头恢复些,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这个念头稍微带着些自私的成分,宋致元同样不好点破,想了想西真武宫杜方丈和徐监院架在自己头上的大刀,遂以沉默表示了赞同。
二人立刻赶回山门,宋致元直接引着赵然来到方丈所居的甲子舍,在里面呆了大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望着头顶布满天际的沉沉乌云,宋致元叹了声“要下雪了”。
赵然无声地仰望天际,良久方道:“方丈恐怕熬不到正月了。”他适才调动凝神状态,开启天眼察看,已发现方丈身上气机正在缓缓消散,这是不可逆的过程,代表着一个人的生机正在逝去,不是普通灵药可以挽救的。
宋致元捏着手中一张信笺,出神道:“想不到方丈竟与玄元观的李监院有旧……”
刚才赵然给方丈喂下一粒乌参丸后,方丈从昏迷中苏醒,听了宋致元的禀告,于是提笔写了这封书信,令宋致元和赵然诧异的是,收信人竟然是玄元观监院李云河。
写完信后,方丈精神头再次萎靡不堪,沉沉睡去,他没有解释自己和李云河之间有着怎样的交情,但宋致元和赵然都不乐观——如果交情深厚的话,老方丈又怎么会在谷阳县呆上那么多年?
不过还是那句话,死马当活马医,但凡有一点希望,都要尽力争取才是。
正要找人前往成都送信,却见到了知客赵致星。这位玄元观“空降”来的知客在无极院已经履任十个多月,算一算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离任了,可整座无极院中,除了赵然和他熟悉一些外,其他人都和他视同陌路。
赵致星的到来,令宋致元脸色更是难看,展开赵知客呈上的一份文书,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份公文发自玄元观,公文的内容是说赵致星履任已经近乎一年,算是任期已满,按照川西提调司的要求,川省各道观、道宫、道院都要加大对白马山战事一线的人力支持,故此紧急相招,令赵致星回返玄元观。
明眼人一望而知,这是赵知客生怕张监院之死的责任会摊到他头上,故此动用了关系,提前结束在无极院的任职,以规避风险。
理由充分,程序正确,面对笑呵呵的赵致星,宋监院一肚子气只能冲自己撒,极其郁闷地签字画押,同意赵致星立刻动身返回成都。
赵然很理解宋致元的郁闷,生怕他忍不住当场发飙,连忙冲宋致元使了个眼色,将赵致星从监院舍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