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中泽和赵然在吴家庄吃了茶和果子,吴安羡还待筹备酒宴,却被裴中泽拒绝了:“潼川已三十年未曾有如此骇人听闻之大案,这是对修行界的严重挑衅,更是对道门秩序和律则的极端轻蔑,因此,我家馆主及诸位护法十分震怒,特遣贫道前来查察。酒宴暂免,案情要紧,先把活着的那个孩子带上来我见见。”
卢家这次遭遇灭门惨案,三十口人中,只活下来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自然是要好好问问的。但当吴安羡将孩子带上来后,裴中泽和赵然便放弃了这条线索。孩子眼神呆滞,仿佛梦游一般,也不说话,也无表情,跟行尸走肉也差不了多少。
吴安羡叹道:“卢家就这么一根独苗,结果还成了这个样子……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根骨和资质都属上佳,刚刚开始修炼道法……”说着,眼珠子便红了。
裴中泽试着问了两句,这孩子无一应答,眼神中早就没了任何生机。
“用过清神符么?或者别的还魂药?”
“用过,可半分效果也没有,不知庆云馆中是否有好药,若能得赐良药,将这孩子治好,我吴家甘愿付出任何回报。”
这种病是最难治的,虽然谈不上无法治愈,但所需的灵药极为珍贵,而且还要由炼虚以上的大高手耗费法力护持。最关键的问题是,因为心智曾经受损,就算治愈了伤病,将来在修行一途上也没什么前景可期。
所以裴中泽只能暂时硬着心肠选择漠视,轻叹道:“这孩子也是可怜,但如今却没什么更好地法子……先查探案情吧,终究要着落在凶徒身上!吴庄主,咱们先去卢家庄看一看。”
吴安羡黯然,但也知此中难处,只好让人将孩子带回后宅好生照料,同时吩咐家仆牵了几匹马出来,和二弟吴安民一道,引着裴中泽和赵然赶赴卢家庄。
卢家庄与吴家庄相隔不远,分别位于中阳山南麓的东西两端,中间隔着大约三、四十里,众人策马(赵然骑驴)疾驰,半个多时辰便即赶到。
吴家也算有年头的散修世家,懂得规矩,是以并没有破坏卢家庄遭劫的现场,只是将原来庄外的幻境阵法重新启动,以掩人耳目。
卢家庄的护庄阵法同样简陋,入不得赵然法眼,不过却给了他不小的启迪,打算回到君山庙后,好生炼制一套护山阵盘出来。
进入卢家庄后,吴安羡便开始指着一路上的各处现场开始解说,因为被灭门的是和吴家世交百年的卢家,所以吴安羡等人当日查得相当仔细。
“这里是外堂,门房及老仆七人死于此地,凶徒使的是焰火符……这里、这里、那里、还有这儿,都是符箓焚烧的余烬,共有七张……虽然是低阶符箓,但打得又准又快,从尸体倒毙的范围来看,都集中在亭廊下,没有一人逃远……”
“凶徒由此而入,进正堂,卢氏兄弟于此迎战……尸身未曾大动,我们只翻转验看了几次,看模样伤势是由内而外散发的,裴道长,你们可以再检验检验……”
“卢氏兄弟丧命后,凶徒继续往里……这是内宅,嫂夫人和女眷都毙命于此……”
“这里是后园,卢老伯在这里和凶徒斗法……这几处都是斗法痕迹……卢老伯擅使九宫灯,但如今法器已失,遍寻不得,估计为凶徒所得……同样是腹脏震碎而亡,却看不出凶徒的法术……”
随着吴安羡的讲解,裴中泽和赵然一步步将整个卢家庄走了一遍,大致情况已然清楚。
裴中泽问:“查处凶徒逃走的方向和路线了么?”
吴安羡摇头道:“凶徒法力高强,非是我等能够看透。卫道符也试过了,但查不到往哪个方向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