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尸体旁,一个穿着墨绿色雨衣的小女孩正等着他。
“要帮忙吗?”小女孩抖掉雨衣上滚滚的水珠,“我知道这个人,他害死了罗庭哥。”
“那就是秋草,弟弟以前和我提过她。”罗潭从回忆中抽出四散的意识,像是摆脱了那场暴雨,“她和我说不能埋山上,那片泥土松散,尸骨很容易暴露……”
那时冬日的气息还未散去,低迷的气温让他们沉下心分离骨与肉,骨头焚烧后沉入深潭,血肉被他开着车扔到了海岸线的各处,成了鱼食。
李雪塬捂住嘴,觉得呼吸困难:“你们把骨头扔进了断头潭里?”
“对。”
秋草怎么还敢跳进那潭死水?李雪塬一阵目眩神晕。
罗潭还在讲着这个不该重见天日的故事:“那之后我一直在做恶梦,饭也吃不下,一有人来敲门我就发抖,还得费尽心思不让父亲看出我的异常。”
李雪塬对这个失踪案也有印象,那是他小五时候的事了,那段时间路边经常有警察拦住路人询问,寻人启事也贴满了大街小巷,秋草家门上也有一张。
作为事发地的那片诡异林子被搜查队摸了个遍,却没有任何发现。于是这个故事成了百物语的一个,百物语那夜罗潭还亲口说出来了,用第三人称视角。
他和秋草处理得很干净。
“秋草是个奇怪的孩子,她的正义感异于常人。”罗潭捏了捏眉心,“这件事我算是承了她的恩情……我还蛮丢脸的,让那么小的小女孩当帮凶,还把她当作精神支柱……”
他把眼镜收入前胸口袋,示意李雪塬和他一起进入后院的仓库。
宋在石被转移到了这间有锁的屋子里。
“我那时就觉得,秋草迟早还会做出类似的事,而且下一次就不一定能这么走运了。”罗潭手扶在李雪塬肩上,微微弯腰同他视线平齐,看向那个还在昏睡的囚犯,“……我回来做医生是为了赎罪,既然杀了一人,我就得救百人。但如果是为了秋草,再杀一个也无所谓。”
李雪塬觉得脉搏的鼓动不断加快,他知道罗潭医生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我不太相信那个小混混的保证,但秋草选择相信他。”罗潭在他耳边低语,“小雪塬,我把决定权交给你,因为这是你的仇人,秋草也是为了你……才冒的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