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玲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她从湖北来深圳,靠着姿色从各个男人的身上扒出了一间发廊。
其实,凭借她的口才与热情,多数男性回头客都会买她的账。
她压根不用雌伏于半条腿都踏进黄土里的老男人。
但是,她那不对等的野心与认知促使身体与心灵都难以安于现状。
因为老头那进洞探热似的性能力,凤玲总是在翻身之后想起楼下的年轻男人。
那个男人,好像叫龙珣,似乎还很有钱。
趁着给家中老丈夫买药的空隙,凤玲又穿着凉快的薄纱裙,屁股左晃右晃地来到小草的档口前,像是一只随风摇摆的红灯笼。
她在楼上,已经摸清档口的女主人的日常行程。
小草女士出门送豆腐了。
那只烈性犬经常会叼着它的骨头并蹲守在档口前等待女主人归家。
档口的一侧紧挨着上去的楼梯,凤玲就躲在这里偷偷窥望男人。
龙珣斜倚在门口,嘴里衔着香烟,穿着紧身白色背心和灰色宽松长裤。
瞧那隆起的胸肌和鼓出的裆部,凤玲以为这是男人对她的诱惑而暗自窃喜。
凤玲来到龙珣身边,高傲地昂首挺胸,宛如开屏的雌孔雀。
“等谁呢?不会是小草吧?她还有好一阵子才回来呢。”
有些人就是有本事光靠那把尖酸刻薄的声音就足以让人感到恶心。
龙珣转身向后退进档口,顺手按下关闸钮,凤玲也灵活地钻了进去。
全自动卷帘门缓缓下落,就快要给这一男一女创造良好的独处空间之时,真正的女主人回来了。
听见小草的声音,龙珣立即飞快地按下开闸钮,然后向凤玲露出狡猾的笑容。
小草看见凤玲在档口里,先是一愣,接着充满仇恨地瞪着凤玲。
凤玲完全明白对小草对她的恨意,却不明白小草为什么只是恨她一个人。
凤玲只手叉腰,细指冲向龙珣,笑问道。
“怎么,你就不看看是不是他勾引我?”
小草眼中的恨意愈深,理直气壮地说道。
“他是我男人,自然是死心塌地地爱着我!”
凤玲张大两眼,惊讶地尖声笑了几声,嘲弄道。
“小草呀小草,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是,你这种货色,和我有什么区别?伺候男人那一手,我可比你有经验多了!你要是看得住你男人,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这时,卷帘门已高高地挂在门上。
“喂,接着。”
战争一触即发。
两个女人同时顺着男人的声音看去,发现龙珣正一手夹烟,一手递刀,淡定的神色之中有点不耐烦,好似催促小草赶快把碍眼的蟑螂给快些除掉,否则他就没有好心情继续抽烟了。
小草了然于心,接下菜刀,对着凤玲笑道。
“给你叁秒钟。”
凤玲刚刚跨出一步,小草便直接喊道叁。
这就是耍赖呀!
小草高举菜刀,追着凤玲,大声喊道。
“杀鸡啦!杀鸡啦!我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只骚鸡!”
小草女战士的声音响彻云霄,甚至吓死了两只飞过的鸟儿。
这不是让群众闻风丧胆的持刀杀人,而是喜闻乐见的为民除害。
大街上的观众哄笑。
他们都知道那把菜刀的瞄点是锁定凤玲一人,所以他们不仅不躲,反而打开窗户与大门,与亲朋好友一起欢呼雀跃,一起拍手叫好。
不管凤玲如何哀求与尖叫,愣是没有街坊愿意收留她。
即便有一两个老相企图英雄救美,也被他们的老婆用一双吊颈虎眼所震慑得不敢轻举妄动。
在警察叔叔出马之前,小草及时收刀。
回到档口,小草把菜刀“啪”地砸在桌上,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说!你有没有勾引那个骚鸡!”
女审判在进行严肃的拷问时,男犯人正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敲键盘。
龙珣笑而不语。
他知道小草若是真有底气,肯定会像一颗破土而出笋,执拗且勇敢地站在他的面前。
现在,他与小草隔着几步之距,一点真实的对抗性都没有。
小草明显是恐慌了。
龙珣想道:
恐慌好啊。
恐慌才好啊。
只有恐慌,才能矬锉小草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