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护士安慰地对简思说了几句,进行完日常的治疗程序就退出去了,简思送他们到门口才折返回妈妈的病床,床头有一盒纸巾,她抽出一张,缓慢而轻柔地擦去妈妈嘴角流出来的口水。妈妈已经恢复一些知觉,大夫说这一两天就会醒过来。。。。。。她担心妈妈知道自己的脸变成这样,会有多伤心。妈妈一直是个漂亮的女人,条件好的时候很爱打扮,最近几年看着自己日渐枯槁的容貌总是脾气,现在。。。。。。
有人轻轻敲了敲门,进了病房,简思以为是护士还有什么交代,放轻脚步快速走到外间,不由得愣在那里。苗程远拿了一束花站在门口,看见她的时候表僵了一下,似乎想挤出点儿笑容,但终于慢慢皱起眉,眼神深幽地看着对面憔悴却依然美丽的她。
你不接我电话。。。。。。我就问了正良,他告诉我你妈妈病了。他走近几步,把花递在简思手里,简思攥紧花束,漂亮的包装纸持续出沙沙的响声,似乎是心脏收缩出来的。
你妈妈况怎么样?对着沉默了一会儿,苗程远苦笑着找了一个话题,简思这才恍然觉得自己就这么傻站着把他堵在门口十分失礼,脚步有些慌乱地带他进里间看了看妈妈。苗程远是医生,习惯性地翻看挂在床头的卡片,看着上面的字迹,他露出淡淡的无奈表。简思明白,身为医生的他比谁都知道妈妈得的是个磨人的病,没有治愈的希望,只能无休止地拖磨消耗。
他的眼光从病历卡片缓慢而沉重地转移到这间豪华的病房,当然,他很知道这档次病房的价钱,简思垂下头,很多事不用说也一清二楚。苗程远又陷入沉默,简思咬了咬嘴唇,到外面喝杯水吧。她深吸了一口气,前几天她的心实在太乱,精神很差,他打来的电话她都没有接,因为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他今天能来。。。。。。很好,或许,她什么也不用说了,他都明白。
放在苗程远面前茶几上的一次性纸杯里升腾起袅袅的水汽,是静默对坐的两人之间唯一活动的景物,两人没有焦点的眼光都无心地投注在那抹似有若无的白烟上。简思。。。。。。他开口,似乎十分艰难,叫了她名字以后,又中断了后面的话。
她交握的双手绞得太紧,指骨都有些疼。
简思,如果你能相信我,我愿意帮你负担这一切。苗程远鼓足勇气,把要说的话直白简单地说了出来。他明白,此刻对简思而,他说喜欢她,对她一见钟显得十分苍白无力,这是有些伤人的现实,但他希望她明白,即使他们不算真正的交往,他们之间的感还不算深厚,但他有诚意,有决心。
她的微笑那么苦涩,却欣慰,她没有看错他,他是个很好的人。正因为他的好,她不忍心拖累他,害怕将来承受不了对他的愧疚。程远。。。。。。她生涩而亲密地喊他,即使她要说的是拒绝,但她却无法再对他保持冷漠的语气。
这是她第一次亲昵地喊他名字,他的心重重一颤,涌上来的不是喜悦,而是他拒绝去想,却心知肚明的无奈。
你的心意,我真的感谢。。。。。。却无法接受。她叹气,需要她叹息的事实在太多,很多女孩在这时候会说:希望以后能做朋友,程远,我却想说,我们不要成为朋友,不要联系,最好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你那么好,不该认识我这样的人。眼眶很疼,却没有泪水。
简思!苗程远终于露出痛苦不舍的表,像你妈这样况的病人我见了很多,你不要绝望,不要放弃,不一定像你想的那么糟糕。保持得好的话,也可能不再复!如果你心甘愿地选择。。。。。。他迟疑了一下,她任何时候都像初见时候那么美好,他不忍用任何侮辱的词汇加在她身上,选择现在的生活,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你愿意坚持,我。。。。。。可以帮你!
一时间,她真的被他诚恳的话语,真挚的眼神打动了。是的,妈妈这次没有开刀,医疗费并没多到一个天文数字,她肯坚持还能回头,但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试一试,如果我告诉你,我十八岁那年就怀了一个男人的孩子,没能结婚,还堕胎了,你还愿意帮助我吗?她直直地看着苗程远的表,不遗漏任何一丝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