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寒冷,咖啡馆里的空调开得很热,简思只穿了件很薄的高领衫坐在窗边,好像和街上裹着厚重大衣的行人过得不是一个季节。她摆弄着手里的咖啡杯,是很有趣的马克杯,两个一组,她这个图是女孩子在放风筝,线拉得老长老长,却看不见风筝。给男宾用的图案是一个男孩仰头看天上的风筝,线连在不知名的远方——线头正好能和女宾的杯子图案连接起来。
她很喜欢这些小小趣的东西,奚成昊现了这个地方,就带她来,果然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现在,另一只杯子被奚纪桓端在手上。
奚纪桓号称风流杀手,却不是一个讲究趣的人,在各方面,包括哄女人,他都比他堂哥落下不止一个档次。奚纪桓只是闷闷地喝着咖啡,对他来说,什么样的杯子,什么样的环境,都没太大的影响。
思思。他放下杯子,眼中星点闪烁,这是简思第一次主动约他,可是他并不高兴。
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你也别来找我了。简思撩了一下散落在肩头的长。她现在不用干活儿,头披散着,在耳朵上方靠后的地方别了个非常精美的小卡。奚纪桓给其他女孩子付账买过,这个小小的意大利进口的卡作价不菲。
他看着她,她刚结婚那阵他只是惊艳,没想到她打扮起来竟然那么美,渐渐地,他现,只要她有条件,就是个很会打扮自己的人。浑身上下的每一件东西都那么适合她,娇俏的容颜散着难以喻的雅致和甜美,让人看见她以后就着迷得挪不开眼光。连侍者来记点单的时候,和她说话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个高声会吓坏她。
奚纪桓听了她决绝的定论只是笑了笑:要撇清啊?成昊不是深信不疑咱俩之间没什么吗。
简思甜美地挑了下嘴角,眼睛里的光却是冰寒刺骨的:不是撇清,你和我没什么需要撇清的,只是没必要再见面了。
奚纪桓愣愣地看着她,不确定她知道多少,于是没有接口。
纪桓,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帮你伯母,她许给你什么好处?简思的眼睛瞪了瞪,睫毛轻扇,那种她特有的柔媚让奚纪桓心神一漾,但她话里的质问却让他心中的涟漪瞬间凝结成冰。
你都知道?他的手心竟然浮出一层冷汗,虽然还固执地笑着,努力显得无动于衷。
简思甜甜地笑了,似乎有些小得意:嗯。我还制造了不少看上去很暧昧的镜头呢,比如沾在脸上的奶油,给你擦擦汗,过马路拉拉手什么的。不然也不会让你伯母觉得大有收获,按捺不住要揭出来了。
奚纪桓心里的寒意漫进眼中,那些都是你故意的?他的口气里掺入了薄薄的怒意,她可知道他看见她俏美的脸蛋上沾着奶油,心柔柔地为她擦拭是什么样的感受?她踮起脚尖为他抹去额头的汗珠时,他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能忍住没有吻那张凑上来的红唇?她可知道过马路时她依赖地把小手放在他手中,他心里是怎样渴望着就这样保护着她,让她依附?他以为她这些不知不觉的举动是她对他感的无心流露,他为此抱有无限的期待。
我也是配合你,让你好早点儿交差。简思冷笑,让我猜猜,奚夫人答应你什么呢?嘉天的股份,不对啊,你不在乎。或者,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
奚纪桓的拳头在桌下越握越紧,她猜得都对,他答应帮助赵泽的确是有条件的,就是简思和奚成昊分手后不许阻止他和简思在一起。他知道自己卑鄙,自从答应了这个见不得人的交易,每次他看见堂哥都羞愧得无法抬起头来。他像是出卖灵魂给魔鬼的那个可怜人,所有的慰藉不过是靠近她的时候她那些真意切的感流露,这些都让他深信不疑——她爱的是他,她和奚成昊的婚姻不过是一场阴谋,一次报复。有了那么处心积虑要拆散他们的婆婆,简思和成昊分手不过是迟早的事。
他甚至连他们分手以后怕简思尴尬的对策都想好了,带她离开,换个地方,换个环境,重新生活。他会让她和他一样健忘,忘记这段不愉快的记忆。他不像奚成昊那样,天上地下的责任都想担,他从小就任性没责任感。他是为妲己误国的商纣,而奚成昊却是天下为重的汉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