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军报发出的第二天,就来了三千骑兵,在赵将军的带领下,携带大量攻城器械、守城器械、火器赶到这里。
虽然只是三千骑兵,倒拉了八百车的器械/猛火油/火球火箭等物。
种师道喜出望外:“你们怎么来的这样快?朝廷何时下达命令?”
赵将军也很高兴,赶上立功了机会了,这夺下幽州城的机会落在自己头上了!“经略相公有所不知,自从您的军报送入京城之后,王娘娘疑心天祚帝给的这样痛快,一定有诈,和章相公一商量,就下旨调兵增援种经略您,派卑职前来协助防备。东西调拨筹备用了两日,又赶上连日有雨,道路泥泞难行,这才耽误到今天。经略相公,请看清单。”
整个政事堂+枢密院+三省+六部,全体认为耶律延禧一定阴谋。要不是拒不开城门,要么是把人骗进城去再调兵围城。
王娘娘直接拍板决定,各样家伙事儿都带上,需要什么用什么,哪怕富裕点,来回搬运一次,也别不够用。
政事堂和枢密院全都同意。
种师道看着清单,大手笔,种类齐全,还附带了一队木匠随时造东西,省着点用足够打下十六州所有闭门不出的城池,真叫人欣喜若狂:“好好!娘娘真乃神机妙算。小将军先去用饭,待老夫写完奏本,你我一同商议攻城。”
“岂敢岂敢,听凭经略吩咐。”
禀报官家、感谢王娘娘、通知枢密院,三封信写完发出去,心里头也想好了该怎么攻城。
现在幽州城外城的南门和东门区域在宋军的控制下,西门和北门在辽军控制下。理论上来说,内城并不是被包围,还能通过西面和北面出内城。但有两千宋军堵在西门和北门外,宋军进不去但困住了敌人,辽军出不来可是手里扣了许多人质,就僵持住了。
原本只能喊话劝降,因为没有攻城器械,只有巷战的武器和弓箭,弓箭不适合攻城,临时制作的云梯也不结实,种师道就机智的佯装被他们手里的人质给挟持了。
实际上这些人质如果不幸殉国了,对大宋来说也不是特别大的损失,其中地位最高的就是进士、给事郎、录事参军仨人,比起幽州城来说真是无足轻重。
赵将军听他详细指挥,悄悄问旁人:“咱们占了粮草场,怎么没占器械房么?”
这判官小声说:“辽国云梯都朽坏了,差点把士兵的腿给摔断。”
……
两天之后,九月十七。
种师道攻破被围困了十几天的幽州城内城,耶律淳率残部冲破包围,逃走。
林玄礼正率领大军往东北赶,得到汇报,辽中京还没被攻破,只是被金兵围困。
正在夜里挑灯读书。
华梅:“官家,营门口有个辽国武功大夫,自称耶律信奴的人求见,说有机密要事禀报。”
“叫他进来。”林玄礼随手把刀拿过来,放在手旁。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走进来一个高大健壮的契丹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已经有络腮胡子了,来到帐中一跪:“耶律信奴拜见大宋官家。”
“你说你有机密要事禀报,你想要什么?”
耶律信奴面带踟蹰,迟疑了好一阵子,找了个合适的暗号:“……外臣只想求一个太平富贵。听说汴京城中有一对儿演参军戏的,一个姓郭,一个姓于,俩人特别招笑。还有一个晁盖,力能托塔,我是听使者说的。”
林玄礼眼睛一亮,这两个人确实可以算是穿越者相认的证据,绝无差错,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可以,只要你的机密有价值。朕给你出钱在他们院子里包年。仙猫传的评书听过没有?京城中的西红柿鸡蛋面名噪一时,吃过么?”
耶律信奴对这些都不在意:“臣和耶律延禧之女,互有情愫,官家若能做主成全,臣感激不尽。”
林玄礼不准备管太多闲事儿,年龄差也不关我的事:“先说说你的机密。”
耶律信奴深吸一口气:“天祚帝派人,将宋辽结盟的事告知金国,意欲恐吓他们。”
林玄礼比较冷静的想:大风起兮云飞扬、大炮开兮轰他娘。干他丫的。
第163章 于是痛下决心
林玄礼气到眼前发黑:[我发誓我一定要杀了耶律延禧那个该死的王八蛋!!我要杀了他!!]
[炮决!我要把他绑在火炮口上一炮轰死!!我他妈现在就派人联络金国,啥他妈联金灭辽的后果,去他妈的缓冲地带,一起歼灭了耶律延禧!]
[我他妈现在就要点起兵马去夜袭辽营!去他妈的谋略,先灭了耶律延禧,我再和金国正面硬扛。拿辽国做什么国家之间的缓冲,什么鞭长莫及太大了管不过来,换一条狗上去都能比耶律延禧好。他简直是哈士奇和鳄龟产生的畸形早产儿,也有可能是历史上的赵佶本人。]
[六哥:佶儿!你冷静点!国家大事,不能凭借你一时的愤怒做事。你得想好后果。其实从你决定和耶律延禧这个人联合时,你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你有点利欲熏心,又心慈手软。]
[我知道错了,我好后悔。我知道该怎么做。]
见一个辽国官员不能屏退左右,华梅、谢英以及另外八个侍卫都严肃的按着佩刀,排列在大帐两侧,摆出一副仪仗的架势。
直到他们听见耶律信奴说的那句话——是辽主派人送信。
全场陷入了尴尬和震惊、不知所措混合的状态。
之前贾岱玉虽然提出了这个猜测,但人们都不信,觉得有点离谱。
都觉得是年轻人胡说八道,胡乱猜测,不讲道理,既没有证据又不合理。
耶律信奴看了看沉默而严肃的(非原装)赵佶,又瞧了瞧赵佶身边那些被震惊的人,抬手往袖口里摸了摸,拿出一份稿件;“官家,外臣有证据。这虽然不是耶律延禧的亲笔信,确实那份国书的底稿,是我偷偷捡回来的。”
林玄礼一边在心里精分成六哥和自己两个人,自己破口大骂天祚帝,精分的六哥骂自己。捂着眼睛,脸上气的发红:“呈上来。”
华梅浑浑噩噩的走过去,接过这有些褶皱的一张纸,展开来搁在官家眼前的桌子上。
林玄礼气的有点看不下去,现在有种强烈的,想要弄死耶律延禧的冲动,可惜不能凭冲动办事。现在身为皇帝,也不能一时冲动过去痛殴猪队友,这要是生活中的朋友早他妈一顿暴打然后绝交,被拘留都值了。眼前这封信根本看不进去:“叫他们过来开会。耶律信奴,你今年多大岁数?”
“臣今年二十五岁。”耶律信奴也想和这位老乡说说自己的情况,毕竟有国家、民族的隔阂天堑,身份地位又不一样。赶紧把可能存在的疑点解释清楚,千万别发生什么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的事。“臣并非辽国宗室子弟,祖上乃是赐姓,自幼降生在上京会宁府三百里外的一座小城里,长到十五岁那年,蒙祖荫在辽朝匠作监中做了一名工匠。”
林玄礼搓着指头:“很不容易。”从一个工匠,一步步混到武功大夫,虽然是个低阶闲职,好歹也是个官,有俸禄,又能被耶律延禧出征时带上,可以说是跨越阶级了。
耶律信奴就开始哭:“臣眼见着辽朝自从交到天祚帝手里之后,是一日不如一日,不仅世风日下,就连官员们也没人监管。臣自幼读圣贤书,学仁义事,也有心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混迹在天祚帝左右时,竭力劝他勤政爱民,整肃军队,他非是不听。想做外任的官员,被拒绝,想抓一抓吏治,被拒绝,私底下做点生意刚有起色,被人强行入伙,又塞进来几个不会管事儿的贵族子弟,差点给搅和黄了,现在就半死不活的干着。”
老惨了,说了点最基础的好话,辽主不仅不听,还差点把自己问罪,幸好自己机灵又找机会求人送上精美手办自救。拍马屁不如人,经营也不太会,全凭手艺过硬才凑合活。想去投奔取代赵佶这个老乡,又怕他是民族主义看不惯契丹人,自己也拿不出投名状,空着两只手过去,怎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