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省开始拟旨痛斥交趾王在宫殿、服色、称呼、用器等礼仪上出现了重大政治问题,而且我们有证据。
金国境内的商行没传来什么消息,看起来这次收买工匠是粘罕自己的绝密行动,不准备泄露给外人知晓。官家的密信和一千两黄金的额外资金一起送往楚东昌处,就指望他了。
满朝文武不知道为什么打仗,只知道皇城司又在京城内外一顿乱翻,四位丞相集体建议征讨交趾,都懵了,纷纷堵着门去追问原因。丞相们又要保密,又要说服他们不许反对,有些焦头烂额。到这时候又羡慕起章惇当年的说一不二了。
官家一听说这事儿,立刻和皇后游湖去了。
林玄礼抹着小胡子,和皇后挤在船头,喝酒垂钓,后面只有撑船的高蜜,记事的史官:“你知道么,人要是能预测一百年一千年之后的事,会被人当做疯子。粘罕看重火器是对的,但他忘了,他不是皇帝。我是。斡鲁补也是。”
王繁英:“说的都对,但预料到一千年之后的人,可以写小说么。温氏和沈氏最近没有灵感了,回去继续写仙猫传。还打算让仙猫和麒麟爷相遇一次。”
“太感人了。”官家毫无诚意的埋头在她怀里蹭了蹭:“小宝一听说要打交趾,小国家,人也少,他就想亲自挂帅出征,我没让。”
…
赵森激动的揉着手腕:“叔叔说,只要我有了儿子,就可以考虑让我亲自率兵出征。”
吕妙善把他掀下去:“□□的,不行。你再怎么着急,也要一年时间,又不是孩子生下来,你立刻就能去。区区一个交趾,一年时间还能打不下来吗?人家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郎君这是临阵求子啊。”
赵森:“哈哈哈哈哈哈哈”
…
那三名匠人的爹妈没死,反而是被儿子‘接去京城’享福。
高俅:“他们说的准不是大宋京城。”
李纲抵达京城去吏部述职、正准备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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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忧虑和谣言
镶嵌玉片的革带能系紧两扣,还有两扣就抵达目标。
林玄礼决定奖励自己吃点好的,亲自挽起袖子,下到皇后宫中的小厨房里,炸了一点嫩地瓜,炸了许多的薯条,可惜现在的土豆很小,不算是正经薯条。
一个砂锅里熬着番茄酱,薯条二次复炸之后,番茄酱刚好浓稠,加一点糯米粉收汁刚刚好。然后按照先进的风俗,浇汁上去,用筷子夹着吃。
淀粉勾芡在凉透之后会不那么粘稠,但糯米粉勾芡则不同,凉了之后更黏。
李纲今年三十三岁,是个异常年轻的知府,而且已经做满了一任。就算在天才辈出的宋代,也算是比较少见。恭恭敬敬的讲起自己在任职期间,对当地做出的改变,倡导官吏们节俭勤恳,爱惜民力,推行的教育书籍和农具,‘敕建书报亭’的新增数目,修造的道路、桥梁、宫观以及其他建筑,当地的人口,粮盐肉蛋的价格,朝廷征税征兵以及减免赋税的额度。而且每一项数据都核实了。
林玄礼心满意足的听他述职,端详他,年轻,五官端正又气质不凡,还没开始留胡子,双眼诚恳真切又带着崇拜的小星星,不开玩笑的说,李纲说起治理地方出现的成效时,真是双眼闪闪发亮,一看就是准备为国家奉献终身的人。“很好。非常好。”
李纲暗暗松了口气,看起来官家对此满意,但在陈述时一番反思,发现自己还有两个小细节上可以做得更好。
林玄礼问:“前些年你还时常上奏,谈论朝廷弊政,最近一年怎么没有了?你看大宋现在,还有什么弊端?”
李纲早就在心里打好草稿,如实说道:“臣在三个月前还上奏议论西北战事,但不是弊政。臣以为朝廷现在,没有弊政。”
实施的政令都非常好,如果有实施的不好的地方,那都是官吏个人问题。
林玄礼笑的比身后影青花觚里插着的牡丹花还灿烂,差点转头命令史官记下来。但是‘官家因为被年轻轻的知府夸了一句就笑开花’这种事,官家再命令记下来,感觉有点怪怪的。
童贯有些警惕,靠边站着,眼珠不断在君臣之间来回移动。李纲这话有很多人说过,却没有人能让官家笑成这样,难道说是这个人有什么不凡之处?不能啊,现在和他一样殚精竭虑、一心效忠的知府,足有五个!官家见他们时也喜爱,没这么过分。
李纲道:“但现在有三件事,令人不可不忧虑。”
“你说。”
李纲立刻站起来,这件事过于重要,他不敢坐着说:“先帝刘皇后,素行无状,宣宗皇帝生前,刘氏恃宠而骄,把持后宫,致使先帝生前无子,仅有一名遗腹子。而今于(向太后)丧礼期间,饮酒取乐。又屡出狂悖之言。”
林玄礼皱眉:“她又说了什么?”
“刘氏说起仁宗寿享五十四岁,英宗寿享三十六岁,神宗寿享三十八岁,宣宗寿享二十七岁。恐怕官家的寿数不能长久。”
林玄礼调侃道:“嫂嫂关心我的身体,我会长命百岁的送走她。这些我听说过,包括什么等我死了之后她是太子嫡母的事。别担心,朕身强力壮,二三十年内死不了。”
李纲严肃道:“刘皇后虽然隐居山中,但她这些言论传播甚广,似乎是身边之人推波助澜,有心传扬所致。就连这次彗星,也被一些人故意说成是与官家的寿命有关。官家宽仁,以礼待之,只恐刘皇后不领情,反而给了其可乘之机。臣等希望官家千秋万岁,也请官家为了将来不测之事做好准备。”
童贯厉声道:“大胆!官家春秋鼎盛,你竟敢谈及官家身后事!”
“官家,臣知道这言论难听,但该说。二三十年之后,这也是太子应付不了的隐患。礼法事大。”
弟弟废掉嫂子和儿子废掉嫡母是天地之差,前者只要理由充分就行,后者么,群臣必须阻拦,不论成与不成都是遗臭万年,尤其是在讲究孝道的大宋。
林玄礼踟蹰了一会,历史上刘清菁是被赵佶弄死的,谁也不知道她究竟能活多久。历史上朱太后在六哥死后半年就抑郁而终了,现在有孙子这个盼头,活的还挺健康。刘清箐每天喝酒爬山,还挺养生。
“这件事朕心里有打算,你不要再提了。一个朝臣卷进后宫之事中,对你不利。”
李纲感动哭了,擦擦眼泪,哽咽道:“这第二件事,是汪贵月。此人虽然已死,但臣根据蛛丝马迹,以及有心人整理的《新州简介》来看,他应该是个骗子。”
林玄礼大为震惊:“何以见得?”
李纲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绢帛,展开了托在手上,足有三尺见方,上面是地图和密密麻麻的字迹:“官家请看,这是根据他所说的国家、地区以及特产整理出来的。耐寒的果子和耐热的果子生长在同一个州。苞米收获一季,不超过一百三十天,麦子收获一季,要一百五十天,在这个洞玄州,气候寒冷,玉米只能收获一季,但麦子能收获两季……凡此种种,还有最可疑的一点,臣有一位师兄,官居鸿胪寺主簿,精通契丹话、女真话、党项话、日本话以及阿拉伯话,他在书信中说,汪贵月此人说的那些‘外国话’,不成章法,在他完全复述汪贵月所说的话时,对方大为惊惧,后来屡屡躲避。”
林玄礼:[大宋福尔摩斯!]
[这货是真不行。]
[又是那位语言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