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的中军大营中,敖卢斡穿着黄金锁子甲,身旁的侍卫除了仪仗用的玉骨朵之外,还抱着一把耶律洪基用过的铁骨朵。天祚帝用过的武器其实也有,但总感觉在军中用耶律延禧用过的武器,忒不吉利,没拿到眼前就觉得要输。他接见宋使,看宋军移营的方向和位置的简略图示,对宋主提出的建议毫无异议。
眯起眼睛询问:“金国攻打你们宋军,是在什么时候?”
“回禀辽主,在巳时初。”
“也是在巳时初?”
宋使本身是职务是翰林侍读,常陪官家探讨经史法律,汪藻,严肃的躬身:“正是。金使来到我家官家面前,故弄玄虚的等了一会,便有军卒来报。”
敖卢斡微微颔首:“金国来攻击我中军大营时,也是在巳时初。斡鲁补此人偏好弄这些小巧,细枝末节,不值一提。请宋主移营时多加小心,我也与他一同移营。河虽不是长江,却正契合了: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长江不一定特指长江,也可以是一条很长的江水。
辽国官员和宋使汪藻一起歌颂了两国的百年友好。
使者又在小股部队的簇拥下,战战兢兢的跨过百里距离,回到宋军中军之中。
林玄礼正在盘自己的盘龙棍。[介是交趾黄檀的盘龙棍,真是超级奢华。螺钿镶的白龙也太美了,每一片鳞片栩栩如生,我都舍不得用。]
[盘龙棍,如果我拿一根木棍盘上去,像是跳钢管舞那样缠着,在那一瞬间也叫盘龙棍。]
[妈耶,我可太幽默了。写下来给英英送回去。]
史官无聊的记载:帝拭盘龙棍,一刻钟。
汪藻回来复命:“启禀官家,辽主对您提出的扎营地点和距离全盘接受…(复述辽主所有话)…他还提到,辽国遇袭也是巳时初。”
林玄礼翻了个白眼:“呵呵。金国挺能装相啊。”斡鲁补还给自己整个挺有面子的出场,真逗,就好像谁能被他吓住似得。同时进攻而已,要是现在有电报,还能吓人一跳,要不是派了使者过去,我还得明天才能知道呢。“辽主说的话很有道理,移营时极有可能被金国偷袭。叫他们来,开会议事。”
议论一下,金国既然打算来偷袭,大宋要不要顺水推舟,顺势就请君入瓮,设个套让他们偷袭失败。
林玄礼兴致勃勃:“朕可以亲自钓鱼,钓他这条大鱼。你们不要劝朕说什么君子不涉险地,帮我一想想,如何斩获一场大胜。”
魏季礼有个疯狂的小设想,很可惜身为丞相,他只能劝官家保护好自己:“官家三思。俗话说刀枪无眼,认不得贵人。”
秦御史:“臣以为官家什么都不用做,金人自会上钩。毕竟宋军人数比辽军要少。金人虽是草莽,用兵这些年也懂得集中兵力,攻击一点。”
“官家,臣以为大宋应有□□上国的气魄,可以派人送信招降金国的王侯将领和地方节度使,他们全族都在大宋手中,理应归降。”
李纲最近总在心里盘桓唐史,想当年唐太宗坐拥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以及没列入凌烟阁中的贤臣良将,都免不了为了各种目的,亲临前线指挥作战,官家此举非常正常,官家一向有唐太宗遗风。“官家,臣以为若要大胜,有三点必须做到。”
林玄礼很惊喜:“请讲。”
李纲顶着众人不赞同的眼光,侃侃而谈:“第一,必须探听到金军主力所在的位置。第二,让人去对金朝通风报信,官家您抓了许多官员和宗室子,都带在军中,在大黑寨对您当面无礼的少年似乎颇有胆识。第三,军队要虚设营帐,旌旗伞盖单独移动。军中士气正盛,即便官家稍微离开黄罗伞盖一会,军心也不会动摇。还是要知道金军主力在哪儿,有多少人,才是当下的重点。”
不能从他们各地兵力部署和行程上估算他们有十万到十五万不等的兵力,不能猜!
林玄礼愉快的摸摸小胡子:“很好很好。还有呢?”
赵森也觉得这个计划很好,但时间上有些仓促,要想完成这个计划,在找到金军主力之后,还需要几天时间筹备。
魏季礼终究还是没忍住:“倘若海军能如期抵达港口,那么前后夹击,能让金人乱了方寸。”
虽然现在的海军、水军的火炮只能攻击到沿岸,一旦登陆之后就是步兵,算是矫健步卒,但这种进攻方式带来的心理压力太大,金国会知道他们所有海岸线都是不安全的。通过绕了一圈从后方送来的报告得知,海军现在已经抵达秦皇岛附近,沿岸排开,随时可以发动作战。
魏相公说出了自己比较激进的小设想:“官家,能否令海军运送骑兵,人和马,从沿岸登陆金朝后方?叫他们见识见识,何谓神兵天降。”从地图上看这是可行的,航行时间不长,那片海域通常风平浪静,海商经常满负超载的航行过去,立刻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魏相公,马一辈子没乘过船,万一大批量晕船,甚至吓死在船上,该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