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急着,”辛桃馥搂着殷先生脖子,说,“只是怕打扰先生的工作和生活嘛。”
殷先生笑道:“你喜欢留在这儿多久都可以。”
辛桃馥试探得手,心里竟有几分惊喜:看来现在先生对我还是挺喜欢的。
但这也是暂时的。
辛桃馥绝不会冒进。
但是,当殷先生说了“你喜欢留在这儿多久都可以”之后,又没让马哥来接人,辛桃馥再强调叫马哥,那就有点儿“不识抬举”了。
可让辛桃馥就势住下,也绝不可以,因为现在形势大好,辛桃馥更不想将主动权交出去。
如果不动声色、又不得罪先生地夺回主动权,则又是一场测试题了。
到了餐桌旁,小红姨已将早餐摆好。
辛桃馥和殷先生坐着一起用餐。他吃了两口饺子,只夸赞说:“小红姨的厨艺也太棒了吧!这个可比雅苑里的什么‘大厨’做的都好吃!”
小红姨满脸堆笑:“谢谢少爷夸赞。”
殷先生笑道:“那就是雅苑的厨师不行,改天给你换一个。”
“这味道也太难得了。”辛桃馥又喝了一口热豆浆,说,“为了小红姨做的菜,我就多住这儿几天吧。”
殷先生只是笑着。
辛桃馥又补充一句:“等开学了再回雅苑。那儿离学校近,我上学方便。”
这个理由十分充分,殷先生便无多讲什么。
殷先生和辛桃馥二人腻歪了半天。
原本辛桃馥还怕二人太亲热会被小红姨撞见,但他很快发现,小红姨是存在感非常低的人。只要殷先生不“召唤”她,她会一直待在“非生活区”——主要就是厨房和保姆房。
殷先生和辛桃馥正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恰恰就是恋人会做的事情,说一些没有营养的糖水似的话,仰着头看天花板,也能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这时候,门铃突然响起。
辛桃馥下意识地坐直身子,说:“是谁啊?”
殷先生道:“应该是一些小辈吧。”
辛桃馥只道:“原来是世家公子们呀?那我先回房间吧。”
殷先生却握着他的手,笑道:“你躲什么?见一见也好。”
辛桃馥只得坐下。
小红姨去应门,果然领进来几个世家的小辈——其中却有一个熟面孔,正是司延夏。
几个小辈见到辛桃馥,都怔了一瞬。司延夏也是意外的,但他最快反应过来,跟殷先生打了招呼后又跟辛桃馥打招呼:“桃子也在啊。”
他这话说得极熟稔,跟个老熟人似的。
辛桃馥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和司延夏有这么熟,但他也不好打别人的脸,便只笑笑应了,正想回他一句“司学长”,却听得殷先生发话了:“没大没小的,叫辛少爷。”
司延夏脸上一愣。
其他几个小辈终于反应过来:哦,这就是那个辛少爷啊……
他们虽然心里对这个“少爷”的称谓有各种各样的解读,但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唤道:“原来这就是辛少爷,真是气宇轩昂啊……”
司延夏摸摸鼻子,说:“叔叔,不是我没大没小,只是桃子和我是同学……说起来还是我学弟呢,我叫惯了。”
殷先生只笑道:“在学校是你学弟,在这儿不是,别错了辈了。”
殷先生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却叫人感觉冷嗖嗖。
几个小辈都有些尴尬,站在司延夏旁边的还用手肘微微捅了他两下,仿佛在说:敢和殷叔叔顶嘴?你疯了?
司延夏当然不敢和殷先生顶嘴,刚刚回那一句已经是他在作死边缘最大的试探。他便立即堆起笑容,说:“是,是我错了。辛少爷莫怪。”
辛桃馥少见司延夏这样吃瘪的,心里只道痛快,脸上保持微笑:“这是什么话?”
被这样一搅和,几个小辈都有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窘迫,只捧着礼物站在一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殷先生摆摆手,说:“都坐吧。”
他们才笑着坐下来,闲话了几句。
辛桃馥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也插不上嘴,也没兴趣加入谈话,只是笑着,仿佛一件好看的摆件。
但他瞧着司延夏倒是稀奇。
司延夏在学校里跟个小霸王似的,人人见他都敬着他,他也是从容不迫习以为常中带着几分讥诮,傲得跟白天鹅似的。现在坐在殷先生家的沙发上,倒没天鹅的样子了,烧鹅还差不多——任人宰割还带点儿油腻。
辛桃馥看着他这样倒觉得比平时顺眼,心里只是发笑:原来堂堂司公子也有今天。
待众人拜会过了,便先行离去。
辛桃馥看着他们走了,才说:“先生这儿是每天都会有人上门拜年吗?”
殷先生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