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桃馥心里涌起一阵惊讶和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先生是在暗示什么吗?
他是说,我现在是成年人,可以全都要了吗?
但辛桃馥是最不敢自作多情的,只艰难笑道:“是吗?”
他这话答得艰涩,犹如在石头路上膝行似的狼狈艰难。
殷先生伸出手,用粗糙的拇指摩挲辛桃馥的额头,淡声说:“或许,我能给你爱呢?”
话说到此,尾音都有几分缠绵。
也不知是不是辛桃馥的错觉,他甚至觉得殷先生在紧张,好像比他还紧张。
就似在对着蜡烛许愿的人已不是辛桃馥,而是殷叔夜。
殷先生的话,竟不曾让辛桃馥感到浪漫,更多的竟是难以置信!
辛桃馥的心一半在翻涌海浪一半在结成碎冰。
他还想着那句“小孩子不能太贪心,只能选一样”,诧异之余,也有些慌张,竟脱口而出地问:“那钱还给吗?”
这句脱口而出的问话,就像是一根针,扎破了鼓胀气球似的气氛,一下将二人的紧张扫了个空。
辛桃馥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又暗道自己这话真是绝了。
殷先生先是一愣,过后又是一笑,这一笑却和他平常那种淡然的笑容颇为不同,竟有一种五味杂陈之感。
殷先生笑了一下,才说:“当然。”
辛桃馥也尴尬坏了。
他原计划趁着生日提出要钱的,现在倒搞得有点儿不上不下。
“真给你现金,倒也麻烦,而且多的不多、少的不少,”殷先生倒是先提出来,“而且也俗了。”
辛桃馥闻言简直想跳起来叫到:不俗!不俗!钱的事情,怎么能叫做俗呢?现金,现金有什么不好啊?现金多么的可爱!况且,什么叫“多的不多,少的不少”,多多少少都是心意嘛!
可辛桃馥又不知先从何说起,却又听见殷先生说:“过两天,我转你一些股份吧。”
辛桃馥一下瞪住了眼:啊!?那……
……那现金确实挺俗的,还是先生高雅,有见地。
要对外转股份,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情,更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随便叫律师拟一张股权转让协议书、双方签个字就能办下来的。
所以,辛桃馥虽然听到先生说“过两天”,却准备好了是过好一阵子的打算。
谁想到,殷先生还真的过两天就把事情落实了。
辛桃馥大为惊异——说过两天就是过两天,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其实早在好一阵子之前,殷先生就已经着手在办这件事了。
他不声不响地低调办事,等辛桃馥生日那天才拿出来说,这才叫“生日惊喜”呀!
辛桃馥这个特别难被“惊喜”到的“冷漠派寿星”,这次还真的被“惊喜”到了。
现在,大家对辛桃馥的看法更是上了一层。
原本,大家看殷先生和相公子似乎要步入婚姻,便以为辛桃馥的地位会下降。谁想到,殷先生大手一挥,就让辛桃馥成为殷氏的股东。说起来,相公子都没有殷氏的股份呢。
相公子所有的,就是和殷先生共同成立的珠宝公司49%的控股。49%听起来挺多,但这也是相公子应得的,毕竟,相公子几乎是把全部身家都投入这个公司了。
而辛桃馥却是什么都没投入就拿了殷氏的股份,这……这很难不让人有想法。
在小宴会上,和相公子相熟的几个朋友也对他道:“你说这个姓辛的是什么男狐托生的?也够厉害的!靠卖屁股就能傍上殷先生,还把殷先生迷得五迷三道的!”
另一个则说:“可不是么?我也替你不值得。说实话,你还没得呢,怎么轮得到他?”
还有几个也杂七杂八地插了两嘴。
相公子和他们说是朋友,但其实哪有什么真朋友?
这些人嘴上说鸣不平,但也有看热闹、拨火儿的心态。
故而,相公子心里越恼,脸上越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是给人看笑话了。他便只笑道:“殷先生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考虑的。”
助理詹姆当然也是替相公子生气的,但又知道在这个场合不能说那种气话,便答道:“不过是施舍了一点儿股份让他当个小股东罢了。这有什么?等相公子和殷先生结婚了,就是一家人,钱都是一处的。我想,殷先生也是怕小情儿闹起来,给大家找不痛快,才施舍一点做个安慰!我们相公子也不是不能容的。”
几个朋友听了,都笑笑,点头说:“那是,相公子一向是个好说话的,就怕你性子太软,降伏不住那个姓辛的。”
宴会门外,辛桃馥已准备下车,正准备往里走。
替他开车的黎度云想了想,说:“你知道相公子和他的熟人都在里面吧?”
“我就是专门去找茬的。”辛桃馥扭头,说,“你说我知不知道?”
黎度云倒有些吃惊,却说:“这可不像你。你要做什么?”
辛桃馥咬咬牙。
他心里确实有自己的顾虑:他原本想着,他跑去和平州,相公子和殷先生结婚,他走得远了,少见面了,新婚燕尔的殷先生便会慢慢淡了。他也好趁机放飞。
现在一看,殷先生这劲头可不像是会放手的样子,倒像是要越攒越紧,以后还怎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