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晓得,当年饿得没办法是树皮都能吃。那时候啊,烂了的菜叶子都不舍得扔掉,谁敢把浪费一粒米都得被赶下桌。”老爷子说到伤心处幽幽叹了口气。
他就看不得人浪费,今天那一桌一桌的菜剩那指定是要倒了……
赵明达见自家爹又开始“伤春悲秋”,不由得无奈看一眼施和卿。
当年他一毛钱掰两半花也就算了,怎么自己如今有这么一大份家业了老爷子还是如此。
施和卿见状赶紧打开木盒子,“老爷子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赵老爷子看过去,接过小酒坛,看了一眼施和卿后打开盖子。
霎时间,一股清醇味立刻从坛内涌出来,满到屋子中。
老爷子一闻,那双深邃沧桑的眼睛迸发出亮光,“竹叶青啊!”
还不等施和卿回答,又立马嗅了两下:“有好些年头了,酿造的也相当正宗。”
施和卿一笑:“我还想介绍,老爷子你就闻出来了。”
赵明达也不由得凑了过去,“老爷子哪能闻不出来,他最爱这一口了。”说着拿出几个杯子,倒三杯出来。
先是晃了两下,翠碧金黄,颜色上好。
再轻轻喝一口,醇厚绵甜,余味悠长!
赵明达不由得问:“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我当年亲自请人酿都没有这味道。”
已经喝了一杯的赵老爷子也好奇看着他。
施和卿笑笑:“要说这酒的来历也是奇了,我前几天不是在清城山吗,这酒就是在清城山的一处乡下饭店中买的!”
“乡下饭店?”赵明达惊奇问道。
“对,乡下饭店,那饭店在望天山山脚的望天村,”施和卿似乎是不经意提起说道,“哦,就是在咱们要建的休养院附近。”
赵明达心中暗骂他是老狐狸!
接着施和卿又笑眯眯说:“若说那是个乡下饭店也不大准确,那家店做的菜也是上好的。
我当时就奇了,吃完回去一查,这才晓得那家饭店的背景……”
老爷子忍不住插嘴问:“什么背景?”
“这家店就是几十年前红极一时的孙家饭店。”说到这赵老爷子已经恍然大悟了,赵明达还有些迷糊。
施和卿解释:“就是孙国栋的那个孙家饭店。”
赵明达这才反应过来:“竟是他家!”
当年他赚了第一笔钱后兴致匆匆的带老爷子去吃,结果碰到孙国栋老先生去世。
而孙国栋去世后,他儿子又说没学到手艺竟然闭店不开了,于是老爷子这个想吃孙家菜的梦想就此破灭,好几天都没缓过神来。
之后可了劲儿的带他去吃八珍堂都不满足,还一直念叨着孙家饭店呢。
想到这儿,赵明达又深深看了施和卿一眼,他这话说完,老爷子可不就又闹着要去吃了?
“酿酒,首先得先选水。”四爷爷手里头拿着根拐杖,面不改色的在草木繁盛的山中行走。
“先前的人酿酒,选址之时是相当慎重的,大多都选于水源较好之地……”
山里草木众多,四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毫不费力的用拐杖把两旁的草木撇到一旁,竟开出一个一人行的小道来。把在后面累得像头死鱼似的孙宝宝看的叹为观止。
这几天来,每到晚上她进空间时都会被抓去上课,前前后后已经跟着四爷爷学了好几个月的品酒辨酒了。
毫不客气的说,她现在的酒量能去饭局上和那些中年大叔一较高下。
孙宝宝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拄着小树枝,胸口起伏,大喘气个不行。
“四爷爷……你能不能慢点走。”
和前面发须苍白的四爷爷比起来,她就是个弟弟!
四爷爷放慢脚步,回头看宝宝这样子是真觉得要命。啧,这身体怎么会这么弱?
心中琢磨着回去让他爹给宝宝做几顿药膳吃吃。
想着,把自己拐杖给她,已经从杂草丛生的地方走出来了,他不需要再用到拐杖。
孙宝宝飞快接过,赶紧搀扶着,见到前方有个大石头,忍不住直接瘫靠在大石头上,拿起水猛灌两口。
四爷爷干脆也坐在一边,声音依旧中气十足:“调鼎集中所说:造酒必藉乎水,但水有清、浊、咸、淡、轻、重不同。”
孙宝宝爬个山爬得脸颊通红,这会儿好奇问:“水分清浊我知道,分咸淡也能理解,可分轻重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四爷爷恨铁不成钢的看她一眼:“我给你的书你是不是没去看?”
孙宝宝理直气壮反驳:“看了!”
她是真看了,天天晚上睡觉前都点灯熬油的在那儿看呢。
“那你怎会不知!酒谱卷,论水章中是如何写的,你说给我听听。”
孙宝宝心口一梗,那么大一本《调鼎集》她能背得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