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海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郎君你疼不疼?你不能走了,我背你。”
萧彧不想让吉海背,这孩子比自己矮了半头,怎么能让他背,但是他这样拖着脚走路实在是快不了,后面的追兵也越来越近了。吉海不由分说,便将人背在背上,咬着牙飞奔。
“他们就在前面,站住,再跑一会儿就乱棍打死。”后面的人说。
吉海满头大汗:“郎君,一会儿他们上来,你就先找地方躲着,我来拖住他们。等师父来救你。”他的眼泪也快出来了。
萧彧终于意识到今天是自己太轻率了,怎么也不会料到升龙湾是这样一群刁民,如果凛之在,绝对不会出现这样失控的场面。
吉海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躲不过去了,他将萧彧放下,快速从路边折断一根树枝,摆开架势:“孟叔,你带着郎君先走。我跟他们拼了!”
孟洪和窦七爷在他们前面一点,听见萧彧扭到了脚,就已经停了下来,孟洪听见吉海这么说,赶紧返回来背萧彧。
萧彧回头看着吉海瘦小的身影:“吉海,一定要注意安全。”
“郎君不要担心,我没事,我不怕他们。”吉海大声说,师父教了他一年功夫,总算有机会跟人实战了,他正想试试自己的身手。
萧彧没走多远,吉海已经跟来人打了起来,一根树枝挥得虎虎生风,吓得人不敢近身。但这山石头多,树木少,追上来的人见吉海这么个小孩身手如此不错,也不敢硬碰,便绕过他去追赶受伤的萧彧。
窦七爷回转身:“你们这帮畜生,到底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是抢劫。”
王法对这帮刁民来说,确实是不存在的:“七爷,我们只是在抓仇人。你为什么要当叛徒,叛逃到仇人的村子去了,你这样对得起我们的祖宗吗?你最好还是跟我们回去,不然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窦七爷气得快吐血了,这群畜生,为了钱,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畜生!畜生!你们这样没良心,会遭报应的!”
报应很快就来了,闵翀从后面追了上来,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一群人打翻在地,他转头对吉海说:“吉海,边战边退,不要恋战,赶紧下山,过了这座山,就到我们的地界了,谁敢过来就通通打死!”说完挟起瘦小的窦七爷就往前冲,待追上孟洪和萧彧,发现不对劲:“怎么了?”
“闵当家你回来了?”萧彧尴尬地笑,“扭伤了脚,对不起,我拖大家后腿了。”
闵翀说:“孟洪你放下他,我来背。七爷自己走吧。”
孟洪有风湿,膝盖不好,为了逃命背着萧彧勉强奔逃,听见这话,赶紧将人放下来,换闵翀来背。
萧彧无比不安:“给大家添麻烦了。吉海呢?”
“在后面,脱身应该不难。我们赶紧下去叫人来。”闵翀背着人就往前冲,刚到山顶,便迎面撞上了飞奔赶来的裴凛之和孟思归。
裴凛之见到闵翀背着萧彧:“郎君,你怎么了?”
萧彧说:“没事,脚扭了一下,你快去帮吉海,他在下面被人拖住了。”
裴凛之也顾不上多说什么,赶紧和孟思归下去救吉海了。
下到山腰处,萧彧说:“好了,闵当家,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了,你去看看凛之和吉海他们。”
“他们不会有事。”闵翀不理会,背着萧彧一直往山下冲。
山脚处,裴凛之的马正在悠闲地吃草,萧彧说:“好了,现在没事了,放我下来吧。凛之还没回来,你去看看他们。”
闵翀放下他,抬头朝山上看了看,一高两矮三个黑影已经快速奔下山来了:“不用去了,他们回来了。”
裴凛之飞奔跑到萧彧面前,单膝跪下:“郎君,我来迟了,让郎君受惊吓了。你的脚怎么样?”他弯下腰,将萧彧的右脚抬起来,仔细检查。
萧彧的右脚扭伤了,他用足尖点地,一手扶着孟洪的胳膊,此刻被裴凛之以这个姿势双手捧着,有些不自在:“没事,可能就是脱臼,你帮我正一下骨。”
裴凛之将他的脚轻轻放下,然后说:“我带郎君去看大夫。”说完起身,将萧彧抱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了马,说:“你们先回去,跟升龙湾的事还没完,等我回来处理。”说完一夹马腹,驱马离开。
几人看着他们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孟洪说:“走吧,我们回去。七爷,让你受惊了。”
窦七爷摇头:“我没有事,我们村那群畜生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让你们受惊了。”
几人回到家中,闵翀做主,安排窦七爷住进主宅的厢房里。窦七爷没想到萧彧家这么阔气,这好几座大瓦房都是他的,而且真还养了上百个人。他相信萧彧说的没错了,他不缺钱。
马背上,萧彧坐在裴凛之身前,夜风在耳畔呼啸而过,他说:“凛之,这时候已经关城门了吧?”
“那就叫开。”裴凛之说,“对不起,郎君,我没保护好你。”
萧彧说:“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心急了,本来吉海说要等你回来一起去。我觉得带上闵翀和吉海,问题应该不大,没想到升龙湾那帮人真的会动手,至于嘛,有多大的仇恨,几十年了都还喊打喊杀的。”
“明日我就去将他们全都狠狠教训一番。”裴凛之面上带着寒霜。
萧彧叹气:“他们也是一帮穷苦人,生活也不容易,怎么人穷起来志气就那么短呢。听说我不缺钱,就开始敲诈勒索。我怀疑今天要是被他们抓了,就会绑架我去勒索钱财。”
“他敢!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裴凛之咬牙切齿地说。
萧彧对升龙湾那帮人怎么处理实在是头疼,一群目无王法的刁民,但是也罪不至死,何况法不责众,那么多人都参与进来了,真是个大麻烦:“你说怎么处置他们?”
裴凛之冷漠地说:“打,打到服为止。”
萧彧说:“是该打。但也要有章法,他们人比我们多得多,我们的人都训练过,打起来应当不会输,但如果混战的话,就难免死伤,我们的人也不可能完全没事。而且这仇恨将会越结越深。”
裴凛之说:“那就去叫阵,打擂台,打到他们升龙湾的人心服口服为止。永世都不敢招惹白沙村的人。”
萧彧同意这个法子:“可以。”其实他还挺想收服这帮刁民,那村子起码比白沙村大了一倍不止,人丁兴旺,也就意味着大量的劳动力,在生产力低下的年代,人力就是生产力,都拖来垦荒,几百亩地都不用愁了,完全可以做个安心的大地主。
裴凛之其实也有差不多的想法,既然升龙湾的人如此彪悍,若是都征来练兵,将来就是一支骁勇善战的队伍,所以必须要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到了崖州城,城门果然已经关了,裴凛之去叫门,门卫当然不肯开。崖州城到点就关门,除非上级下命令,才能开门。
裴凛之在城下朗声说:“叫人去刺史府找薛钊请示,就说裴凛之要进城看病,要求开城门。若是有耽误,贻误病情,我唯你们是问!”
守城的听见他直呼刺史大人的名讳,也不敢耽搁,一溜烟去请示上级了。
裴凛之不满地说:“薛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山贼和海贼都已经伏诛了,怎么还把城门关得跟个铁桶似的。”
萧彧苦笑:“也不怪他们,他还得提防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