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思云瞧着,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
她今年十岁,其实也就比聂红花大几个月,她看聂青禾给妹妹钱,还那样跟妹妹说话,就羡慕得很。
她往屋里瞅瞅,她姐姐就会管自己绣嫁衣,要么就问她背书了么,无趣得很,从来都不想和她玩儿。
聂青禾看她一直往这边瞅,就笑道:“思云妹妹,我爹和小妹每天都要来扎针,你能帮忙招待一下吗?”
荆思云立刻把眼神收回去,做出一副正儿八经严肃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走过来,道:“行啊。”
她看了聂红花一眼,视线落在聂红花腰间的钱袋上,这么个小孩子就有零花钱,自己都没有!
她又怨念地看了一眼荆娘子。
荆娘子:“你可上心着些,多帮娘照顾一下病人。”
荆思云就觉得好没劲,就会说她,就不能夸她!
聂父跟着荆大夫去施针了,聂红花就催着聂大力和聂青禾赶紧去上工吧别迟到了。
等兄妹二人坐着驴车走了,聂红花立刻拉着荆思云的手躲在树后面,小声道:“思云姐姐,这里有买糖果的地方吗?”
荆思云扭头瞅瞅,见荆娘子没注意自己,便对聂红花道:“我以前知道前面有一家铺子,卖糖炒栗子,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我都好久没出去玩过了。”
家里事儿多,荆娘子忙不过来就要她帮忙,而且荆娘子也不喜欢她往外跑,说女孩子不要总想出去,外面坏人多,再者被人看多了,说婆家不好说。
聂红花:“我爹扎针得多久啊?”
荆思云:“起码两刻钟。”
聂红花:“走啊!”
荆思云很心动,又怕荆娘子知道会挨骂。
聂红花:“有我呢。”
荆思云:“走!”
两个丫头风一样往外跑,直接从角门出去,直奔外面铺子。结果发现外面那家早就不卖糖炒栗子了,倒是有小贩儿挎着篮子卖炒罗汉豆,还有麻酥糖。
罗汉豆用新荷叶包着,一包得有半斤,麻酥糖则用细草纸包着。
聂青禾买了八个钱的,又管商贩要了一张荷叶,然后把罗汉豆分成两份,一份包在荷叶包里装在聂青禾给她的挎包里,一包让荆思云拿着。麻酥糖则一人一块,剩下的也包起来放在挎包里。
“咱俩吃这些,另一份拿回去给我姐我弟他们吃。”
荆思云羡慕她有钱,“我娘都不给我钱。”
聂红花:“你去我家勾发网得了,我勾发网还赚钱呢,就是我娘总扣我的。”
荆思云:“我娘直接不给我呢,你看我天天在铺子做事呢。”
俩小丫头开始一边吃罗汉豆,一边控诉家长说话不算话的劣迹来,越说越投机,最后就开始拜把子干姊妹了。
且说聂青禾和聂大力坐驴车来到柳记,聂大力直接去小院儿做活儿,聂青禾则去前面铺子准备写信。
这个月不但不给聂老婆子送钱,还得写一封聂父病了要借钱的信,如果他们不给筹钱,回头就没有脸再来要钱!
珍珠和阿良已经来了,阿良在小后院忙活,珍珠则把聂青禾的工作间收拾整齐,桌椅多宝阁等都用鸡毛掸子掸得干干净净的,还给聂青禾泡了一杯枸杞菊花蜂蜜茶。
看聂青禾进来,她立刻就把仕女图的粉彩盖碗给聂青禾递过去,“姑娘,喝茶!”
聂青禾道了谢,“珍珠,我自己端就行。”
珍珠几个就关心聂父如何了。
聂青禾:“没大碍,就是眼睛有些模糊,荆大夫亲自给扎针,说十天半个月就好。”
大家都为聂父庆幸,这一次昏倒也算因祸得福呢,如果再晚阵子,可真就中风了。
现在有珍珠在身边帮忙,聂青禾就轻松一些,她让珍珠招呼客人,她在后面写信。一边写,遇到措辞不定的她就去问林掌柜,然后再回来写。
林掌柜很好奇,“青禾这是能自己写信了?”
聂青禾头也不抬:“我爹不是病了么,要给家里写封信。”
林掌柜:“是得写。”
聂青禾想了想,还特意和林掌柜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问问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对,她得寻求舆论支持。
林掌柜道:“你放心,他们要是来铺子里闹,我们必然帮你的。”
聂青禾放心了。她写了一封真情实感又酸又泪的家信,写完还随便洒了几滴水上去,然后放在窗下吹吹墨迹,不干的话叠起来就糊了。
她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抬头就见贺驭骑马过来,后面是洛娘子戴着缋椋,这时候风沙大,她喜欢套个缋椋免得把她头发和脸吹一下子灰。阿二则帮她牵着马。
她不禁笑起来,洛姐姐上个班还有俩大帅哥护送,可真是排面。
她朝他们招招手,“贺公子,洛姐姐!”
贺驭跳下马,把礼物从马上拎下来,等着洛娘子下马一起进了铺子。
林掌柜瞅着,忙上前来行礼。
贺驭脊背挺拔,俊颜清冷,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他转身对聂青禾道:“听表姐说令尊病了。”顿了顿还想说什么,又不确定说什么合适,便把礼物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