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母又嘱咐聂红花和小力几个,“出去不要说他生病的事儿,别让人知道。”
大家都点头表示知道了。
任何时候总有那些不盼人好就盼着人家坏的,若是别人家有点好事儿,他们就眼红嫉妒,别人家有点不好的事儿,他们就幸灾乐祸嚼舌头,说不出好听的。所以聂母不想人家知道聂父生病。
聂青禾宽慰她,“娘你不要有压力,荆大夫说了,治疗二十天我爹的眼睛就好了。说不定针灸敷药几天,眼睛就能看见了呢。”
之所以要吃药调理,那是聂父的身体太差了,看着没事,其实内里亏损严重,气血两亏,阴虚阳虚的,不调理不行,否则也不会眼睛突然看不清。
吃过饭以后,聂青禾就让聂红花带着小力,去东间陪爹,她和聂母几个则去西间开个简单的家庭会议,商量一下后续的事情。
聂父不能上工,还得去扎针、熬药,这些事情都需要有人做。
聂母:“我把家里的钱都归置一下,先给你们爹治病。”
哎,就是攒着给大力娶媳妇、给青禾置办嫁妆的怕是又没了。
堂姐犹豫了一下,道:“二婶,我这里有些钱,先拿出来给二叔治病吧。”
聂母:“你先攒着吧,等家里实在不够了再说,够的话不用。”
聂青禾:“钱的话你们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她和柳记合作,只要一直出货就能一直抽成,这样铺子也放心预支银钱给她,不怕她还不上。
一家子生病,最困难的就是筹钱,现在钱没问题,就是安排一下照顾病人。
聂父看不见,在家里好说,不管干啥都有聂母照顾,出门就得有人专门跟着他,陪他去扎针。
聂母唯一担心的就是,天天熬汤药,邻里肯定会瞎猜,到时候免不了说闲话的。
聂青禾虽然觉得生病被人知道无所谓,可她也理解聂母,便想了个办法,“我爹呢,早上还跟我们出门,去医馆扎针,扎完以后跟着我们去作坊找我大哥也行,就呆在医馆也可以,晚上我们再和他一起回家。我们把钱给医馆,让医馆帮忙熬药,这样我爹一天两顿汤药在外面就喝了。”
其实她更愿意这样。毕竟聂父不是重病生活不能自理需要卧床,他只是看不见,而且中风早期是需要多活动的,这样配合治疗才不会恶化。
她觉得聂父年纪大了也有些敏感,如果整天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只怕他不习惯,还会胡思乱想,觉得拖累家里人,这样的话,聂母也累。
这就和很多上班的人退休以后,一下子不知道干啥,接二连三的生病一个道理,人就不能闲着。
而且荆大夫也是这样说的,不赞同聂父请假在家,还支持他去作坊继续做工呢。
不过聂青禾不想别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态度再刺激了聂父,就让他出去活动散心没必要去做工,反正她这边赚钱已经稳中有升,也不差聂父那一个月的二两银子。
堂姐有些担心,“二叔出门总要有个人跟着才行,一个人总归不安全。”
聂母:“那就让红花跟着。”
聂红花已经九岁了,小嘴叭叭的很会说,见人也不犯怵,办点事儿都行。
从东间过来躲在外面偷听的聂红花立刻双手双脚赞同,“我可以的!”
她已经攒了十五个钱,都没机会花!当然按理应该更多的,只是都被聂母软硬兼施各种借口给要去了,这还是她据理力争加撒泼哭闹留下的呢。
聂母嗔了她一声,让她进来说,“跟着你爹出去,不许你乱跑,不许你出去乱买东西。”
聂红花嘿嘿笑道:“娘,那我和我爹白天在外面,晌午还得吃顿饭呢。”她想跟聂母每天要点零花钱。
聂母:“去作坊吃,你爹晌午管饭,还能不管你?”看病不知道得花多少钱,能省点是点。
他们在西间说话,东间聂父和聂小力自然也听得见,毕竟巴掌大的屋子,又不隔音。
聂小力就小声跟聂父道:“爹,我可以先不读书了,不花钱,我还能给你当眼睛。”
聂父一下下地摸索着聂小力的后背,喉头哽着说不出话来。
西间商量好了,聂母就跟聂父说一下,让聂红花每天陪着他去医馆扎针,去作坊找聂大力,吃过晌饭休息一下就可以去医馆喝汤药,然后直接回家。
聂父能说啥,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发言权,大家怎么商量他就怎么同意。
时候不早了,各人收拾一下,早点上炕睡觉。
聂父小声问聂母:“咱家银钱够吗?”
聂母:“这个不用你管啦,咱闺女从铺子借呢,以后慢慢还。”
她不给聂父许诺闺女借钱闺女还,而是让他知道一家子一起还,免得他都这样了还惦记拿钱给聂老婆子和四叔呢。
她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上辈子积德了,摊上这么好的闺女。要不是青禾,孩子爹这一病这个家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她强调道:“咱闺女真是家里的顶梁柱。以后万事听她的。”
聂父点点头,“是啊。”
第二日很早,一家子就起来了。
聂母拿了几块碎银子给聂青禾,都是聂青禾往日拿回来的。
聂青禾:“娘你先收着吧,我这里有林掌柜预支的,明天去医馆把钱交一下,让他们帮忙熬药。”
聂母就先收起来,让聂青禾不够就管她要。
聂青禾道:“我今儿托人给老家写封信,告诉他们爹病了,眼睛看不清治病要花大钱,让他们帮忙筹措一下。”
聂母嗤了一声,“你告诉他们,他们关心两句就不错,还想出钱?咱不做那个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