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的妆容很简单,但是要想学得和聂青禾画得一样好,那自然不是容易的事儿。
郑金氏加上一个丫头一个婆子,三个人都学,一下午也没全学会。
郑金氏叹了口气,有点气馁,“真是看花容易绣花难啊。我看聂姑娘化妆,就拿刷子简单地这里扫扫,那里刷刷,两刻钟就好了。还以为很容易,结果……真真是隔行如隔山呀。”
聂青禾看了看,“娘子学得不错,再来两次就差不多了。”
郑金氏让婆子付钱,她则跟聂青禾说几句话,“头前儿我那个妈妈不懂事,我已经让她去乡下反省了,冲撞了洛娘子和聂姑娘,实在是抱歉。”
聂青禾笑了笑,“不是娘子本意,娘子已经做了惩戒,我们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她送郑金氏出去坐马车。
洛娘子望着郑金氏直撇嘴,堂堂通判家的娘子,整天学这些以色侍人的手段,哪里有个正室的做派?不知道还以为是小妾呢。
临上车的时候,郑金氏忍不住问道:“聂姑娘,以后还能邀请你到家去梳妆吗?有时候在外面放不开。”她笑了笑,这是实话,毕竟她化妆的目的不是为了参加妇人之间的筵席,而是讨好郑通判。
聂青禾:“若娘子有需要,提前让人说一声,上门梳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能太晚了。”
郑娘子能上门,那自然是晓得了贺驭的厉害,也没人会在通判府对她出言不逊了。
郑金氏:“晓得了。再会啊。”
郑金氏一走,铺子里其他妇人这才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她们里面有人认识郑金氏,知道她是金家的姑娘,嫁给了郑通判做续弦。
“哎呀,这女人啊,嫁得好就是第二次投胎,瞧瞧人家郑娘子。啧啧,真是气派。”
“你们说郑娘子怎么会来聂姑娘这里梳妆?她不是都用梳妆楼吗?”
平时她都是让梳妆楼的梳妆娘去家里伺候,只有要陪知府娘子和同知娘子的时候,才会一起去梳妆楼梳妆打扮,顺便联络感情。
她们有的消息灵通,有的消息不灵通,互相你说你的我猜我的,五花八门的。
反正不管猜测是什么,通判娘子对聂姑娘客客气气的,这个她们亲眼所见的。
“有啥啊,叫我说就是聂姑娘梳妆的手艺好,要是不好那官家娘子能来?”
“对,这是自然的,你看聂姑娘梳妆,真的是神仙手笔,画得我上瘾!”
“我瞧着啊,以后来找聂姑娘的贵人会越来越多喽。聂姑娘一忙,咱们啊怕是没机会再找她化啦。”
“哎呀,轮到我了!”
郑金氏来铺子里化妆,聂青禾没什么感觉,她就是开门做生意的,哪里管那些弯弯绕,给钱就行。
以前她还寻思走贵人路子卖奢侈品,可现在有黄大销售啊,他手上贵人多,随便卖卖也比她零售强。
工作一忙,赚钱一多,聂青禾的咸鱼秉性又冒出来,很想躺平让销售们养。
申时,聂青禾就去把小力接回来,让他去跟两位掌柜蹭油灯读书,她则和洛娘子继续完善画册。
珍珠和杜玉兰也不走,在那里互相指点梳头化妆修眉的事儿。
过了一会儿,贺驭竟然和阿大一起来了。
这几天洛娘子说他很忙,白天晚上都不见人影呢,不曾想今日突然来了。
聂青禾发现他今儿穿了件靛蓝色的外衫,腰上还挂着那个荷包,晃悠悠的,别提多打眼了。
似乎是觉察到她的视线,贺驭抬手摸了摸那个荷包,他用这个荷包装最要紧的印章,出门随身携带,宝贝得很。
洛娘子招呼他,“贺驭,是不是房子有消息了?”
贺驭点点头,“正是来说这事儿的。”
一听房子有消息,聂青禾也来了精神,赶紧拿茶碗给贺驭和阿大倒蜂蜜菊花茶喝。
阿大道了谢,喝掉茶水就去招呼聂小力骑马了。
珍珠和杜玉兰也好奇,碍于贺驭外放的强大气势不敢到他跟前坐,而是在另一边梳妆台那里悄悄听着。
买房子这种大事儿,谁都会好奇的。
贺驭坐在聂青禾对面,一抬眼就撞进她清润的眸子里,仿佛那里有潋滟波光,让他心发慌。
他忙垂下眼睫,看着桌上的茶盏,跟她们说房子的事儿,又忍不住悄悄看她。
自从洛娘子说聂青禾想买院子,他一直帮忙打探的。
一开始先打探洛娘子家周围,果然南边有座小宅子被人订走了,之后他又打探柳记铺子周围,这样方便她来铺子。
柳记铺子后面隔了两条胡同的地方,还真有一座两进的院子,差不多两百两就能买下来,价格算便宜的了。
他瞧着挺好,原想傍晚去铺子跟聂青禾和洛娘子说。结果临时赵千户找他有公务,他只得先去办公,等回来再和她说。
等他回来,不等跟聂青禾说呢,府衙的吏员就匆忙来找他,说那宅子买不得,那是凶宅!
那原是一个外地客商在金台城买的宅子,在这里娶了二房过日子,后来老家婆娘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带着俩兄弟打上门来。双方发生了争吵打斗,生生把二房和儿子打死了。
客商的俩舅子被官府抓走,夜里,他那个发妻就跳院子里的井死了。
那客商又惊又吓得了癔症,不但生意一落千丈,后来也失足掉下河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