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英故作镇定地道:“在我家里,我想去哪去哪,用得着你管吗?!”
她没有找到宁馥以前的照片。
看邓蔚卓的样子……应该是没有穿越的记忆的。
邓蔚卓隐去唇角一丝笑意,也真给她讲起物理习题来。
——若是以往,谁能管得住这位的叛逆成性的大小姐?更别提把她按在这儿做题,还一做就是三四个钟头了!
连邓蔚卓也没意识到——
他也在等那个人回来。
于是一个假装敬业,一个混充好学,竟然硬生生做完了十多页“难题精讲”。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宁馥还没回来。
田姨并不了解两人的心思,还来催促了几次。
“做题不在这一时,”她破天荒地对邓蔚卓也露出亲切的神色来,“只要有好好学的心思,每天坚持,咱们舒英聪明,成绩肯定错不了!”
她让两人都赶快去休息,甚至给邓蔚卓也端了一杯“睡前牛奶”,“还是小邓有办法啊!”
邓蔚卓知道田姨指的是“让宁舒英学习时长超过一小时”这件事。
男大学生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这大概不是我的功劳。”
当然,他没过多解释。
——如果田姨知道,让宁舒英面对着一叠物理资料坚持了四个多小时的,只不过是区区“宁馥”两个字,只怕当下就要喜极而泣-昭告天下-普天同庆了。
“小邓今天也留下来吧。”
邓蔚卓点头,“谢谢田姨。”
田姨说完,心中其实有些后悔。
——邓蔚卓名义上是宁舒英的家教,可实际上是个什么身份,田姨心里明镜似的。
这小伙子留下来,明天不就等着宁馥回来了吗?
可挽留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人家也答应了。再看邓蔚卓神情坦然,目光清正,而且也是因为帮宁舒英补习才拖到这么晚的,田姨也不好意思再把话收回。
已经上楼的宁舒英倚着扶手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
田姨走了,邓蔚卓抬起头来迎上少女的目光。
宁舒英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绿茶。”
邓蔚卓满脸无辜,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少女气得重重锤了一把栏杆,甩着手愤愤转身。
***
第二天早上宁舒英在早餐桌上见到了宁馥。
这还是那段不可思议的穿越后,她们“母女”见的第一面。
女人显然是夜里才回来的,但此刻已经穿戴整齐,脸上丝毫不见疲色。
她的长发盘在脑后,只用一枚简单的发卡别住,露出天鹅般的脖颈和光洁的额头。
若不以行迹论,单纯看一个人的容貌气质,这个女人绝对是第一流的美人。
岁月在她身上,仿佛完全不曾留下皮摧骨销的痕迹,只平添美酒陈酿的甘醇悠远。
宁舒英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忍不住在心中想,如果、如果那个世界里的宁馥活下来,活到与这个女人相当的年纪,会不会……也这样美?
“站着干什么?”
女人的声音让宁舒英反应过来。
她用力甩了甩头。
不,不可能!
她认识的“宁先生”,是沉静中透着坚执的,是旷野中浩荡的风,是冲破雾障的永不坠落的星辰——
绝不会是这种被金钱腐朽堆砌出来的妍皮痴骨!
脑海中思绪纷乱,宁舒英坐下时还在走神。
“很好。你听话了。”宁馥道:“今天跟我出去。”
宁舒英一愣,然后才意识到宁馥指的是自己的头发。
前段时间——或者准确地说,从ktv包房中醒来后,沉浸在那个世界记忆中的宁舒英迷迷茫茫,可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将自己新染的一头紫发重新染回黑色。
没有一点杂色,没做任何花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