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妻子成亲多年,初见时候悸动的心从不曾削减,反而像是陈酿的酒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带着沉沉让人迷醉的香。
只是,不舍得也要外出公干。
池蕴之又正色说道:“食君之禄,屡身之责,下官领命自当履责,做好程大人交予下官的各项事务。”
程如海笑了起来,“那有没有想过,带着侯夫人一起外出?”
池蕴之一愣。
程如海继续说道:“你们的孩子也大了,都在书院里读书,不需要多做拂照。我记得侯夫人喜欢读书,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说不定侯夫人也想外出一二。你若是外出指不定还是好事。”
程如海见着下属被自己说的火热,笑了起来,吩咐马车把池蕴之先送回侯府,“今儿下了雨,你也早些回去。”
“不必,”池蕴之摇头,坚持不肯先走,叮嘱让马车往程家方向走,“程大人,先送您回去。”
最终两人没回长青侯府,也没回程家,而是马车去往大理寺的官署。
绵绵密密的秋雨把地面的青石板润得透透的,车辙被润透后,行驶得更缓重一些。池蕴之不由得想着程如海的提议,乔宜贞会喜欢外出游历吗?
满脑子都是乔宜贞,就像是外面绵绵的秋雨一样,让他的心底里都充斥着那人的一切。
当马车停驻的时候,程如海看到了长青侯府的马车停驻在不远处。
程如海不由得笑了起来,拍了拍下属的肩膀,“难怪你这是要来官署,不然可要错过了。”
池蕴之这才注意到自家的马车。
拱手同程如海告辞,池蕴之撑开伞往自家的马车方向去。
他本来以为最多是仆从在马车里候着,没想到走近了就看到了银杏,这是乔宜贞身边的丫鬟。
那乔宜贞就在内?
银杏要开口的时候,池蕴之手指比在唇边,对她摇头。
池蕴之猜到了乔宜贞就在里面,自己撩起了帘子入内。
乔宜贞正闭着眼养神,听到了动静想要睁开眼,结果被一只手捂住了眼。
太过于熟悉他的气息,在他的唇落下时候,乔宜贞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池蕴之。
他的吻带着枫露茶的淡淡香气,鼻尖气息渡了过来,让乔宜贞的鼻尖都是他的味道。
那味道是温和、柔软、不具有一丝一毫侵略性的包容,让人想到了广袤的海。
乔宜贞不曾见过海,总觉得池蕴之就应当是海一样。
气息交融,狭窄的马车里温度急剧升温,乔宜贞要不是靠坐在马车上,非得往下滑落不可。
心跳加快,如雷的心跳相合成同样的频率。
偶尔从唇角泄露出细小的声音,缠绵得让人面红心跳,绣鞋里的足尖都绷了起来。
幸而这声音太小,还没有到马车外,就已经消匿于无形。
银杏在外候着,之后见着马车帘幕挑开,是侯爷的容颜,玉面染上了一点红,尤其是眼角,艳丽得让人不能直视,宛若是玛瑙一样。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回府。”
银杏取了一套蓑衣,和马车夫一样坐在外,马车缓缓行驶而池蕴之用梳子把妻子略有些凌乱的发丝归拢齐整。
他的手包住了她的整个手,“把嘉木送到了万家,也就只有你做得出来。”
“难道不好?”乔宜贞反问道。
池蕴之笑了笑,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儿子要比他的运气好得多,有这样包容的母亲,当年龚茹月因为他定了亲,气得像是河豚一样,甚至不知道多少次想过桃代李僵的主意吧。
“当然好。就是不知道万大人会不会心酸?”
万鹤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自家妻子这一手可不是“引狼入室”而是直接把狼送到了万家大门口。
乔宜贞笑了起来,“有一瞬心酸吧,之后还是会为了女儿欣慰。”
乔宜贞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因为那场意外和池蕴之定亲,父亲可是操心得不行,甚至本来满头乌发都有了霜华。乔宜贞一个劲儿地说池蕴之的好处,但是池蕴之不曾上门,乔父看不到池蕴之的真心,她的那些话不能让父亲信服。
而现在万鹤看到了池嘉木上门,或许一瞬间有些心酸,但是长久地是会为女儿高兴,只有女儿过得好才是真的。
池蕴之也想到了当年的自己,不由得说道:“岳父当年心中只怕不好受。”
“可不是?”乔宜贞故意娇嗔说道:“如珠似宝养着的翡翠白菜被猪拱了,可心酸得很。”
池蕴之把人揽入到怀中,笑着说道:“这烦恼我注定是不能体验了,若是有个女儿,见着别人家的猪来我家拱白菜,白菜被拱了不高兴,不来拱我也要操心。”
两人注定不会再有孩子,顺着生女孩儿的由头又说了几句话,池蕴之说了自己要外出公干之事。
“和我一起去如何?”
这一句话直接把乔宜贞震到了九霄云外,她从小生活在京都,去的最远的地方是京都外几十里距离的别院庄子。
她看过很多书,听闻有泰山高耸入云,听闻有飞流直下三千尺宛若银河落九天的瀑布,还有饱含了无数盐的碧蓝海水,这些她都在书中读过却不曾亲眼见过。
想到了离开京都,一瞬间是有些害怕的,但是旋即想到了池蕴之的话,他们夫妻两人一起去。
心中雀跃起来,眼睛也越发灼亮。乔宜贞仰头看着池蕴之,“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