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川郡, 杜府。
“父亲在何处。”刚费地下了马车,杜成季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管家快步上前,看大少爷如此吃力, 忙不地地要去把他怀里抱着的篮子接过来:“老爷在后院听戏呢。”
侧身错开管家的手,杜成季皱了皱脸:“我自己来。”
今天这事他可得给曲仲办成了, 才好打着监工的旗号去蹭吃蹭喝,还是自己拿着放心。
“你们把这篮子送到后院我母亲那里。”盯着那两篮子草莓, 杜成季心里天人交战了半天, 还是决定把大的那篮子送给母亲。
说完, 也顾不得擦汗了, 提着篮子就抬脚往后院去了。
苍梧院里,老远就传来二胡的声音,和着些哀怨得唱腔, 杜成季一听就知道,这是唱的哪出。
“父亲。”
刚跨进院子,杜成季就扯着嗓子大喊,这浑厚的嗓音一下就盖过了院里的唱戏声。
杜老爷正闭着眼睛打着拍子,突然被这嗓子一嚎, 忍不住吓了一跳, 连忙睁开眼看向来人。
一看是自己那傻儿子,没好气地冷哼:“你这败家玩意儿, 嚎啥嚎。”
“你尝尝这个。”
杜成季才不管这些, 立马掀开盖着篮子的布,捡起一个就往杜老爷嘴里塞。
曲仲说了, 这果子是啥有机的, 可以直接吃的
曲仲:我是说用清水随便清洗下, 没说直接吃。
“有...”才张口就被塞了一嘴果子, 杜老爷简直想跳起来狠狠踢这傻儿子两脚。
草莓是熟透的,一碰到牙齿,那股酸甜的汁水立马充盈了口腔。
站起地身子一怔,杜老爷立马细细品味起嘴里的味道。
“这果子,味着实不错,从未吃过。”
接过丫鬟递上来的帕子,杜老爷擦了擦嘴角流出的汁水,终于起了一丝兴趣。
“这是曲仲种的,名唤莓果。”骄傲地提起篮子给父亲瞧,杜成季憨笑。
刚才喂地太急,莓果的汁水留了好些在父亲的嘴边,染的嘴边粉红粉红的。
“那个纨绔子种的?他真种地去了。”
背着手,杜老爷沉思,没想到早听儿子说的那个纨绔子,竟然能种出这么好吃的果子,饶是他这么个不爱吃甜的老头子,也觉得美味。
“当然,曲仲的庄子可厉害了。”
骄傲地挺了挺胸膛,杜成季一脸与有荣焉。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傻儿子。”挥手屏退了被吓到的众人,杜老爷才叹气。
他这这诺大的家业,以后就指着这个唯一的嫡长子,可就瞧他现在这样,杜老爷真觉得以后家业难保。
不说其他的,就是府里的那几个庶子,哪个不是虎视眈眈的。
“你们是想在杜记卖这东西?”
又捡了颗丢进嘴里,杜老爷问。
“嗯嗯!”
用力地猛点头,杜成季裂开嘴,把曲仲说的话又原样重复了遍。
“十两....”
躺回摇椅,杜老爷心里快速思量起来。
说实话,他对这些小打小闹地东西其实并不感兴趣,之所以认真思考,也是为了这个长子。
就跟前次他拿了几个偏僻的小庄子来打发曲仲一样,这回也是如此。
那曲仲虽然是个纨绔,可现在也是铁板钉钉的临阳侯世子,以后也是有爵位在身的。
长子有他撑腰,当然更好。
而旁边的杜成季完全没体会到来自老父亲的考虑,正欢快地吃着草莓呢。
他在府里肆意惯了,就连管家也觉得见怪不怪。
***
最后果然没出曲仲所料,杜老爷当即答应了这桩合作。
不过杜成季带来的契约里也说了,以后杜记卖什么价格,曲仲没有权利管。
“杜伯父果然厉害啊。”
看完契约,曲仲挑起大拇指由衷赞叹。
这里面看着是曲仲占了大便宜,连最次的那批果子,他们也以一两的价格买了。
不过只要细想,曲仲就知道这杜记这是想做成独家买卖。
连未来三年曲仲的莓果棚里出产的果子也包圆了。
“杜管家,这果子我可没法全供你们杜记。”
曲仲笑,挑了挑眉尾,心里嗤笑。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杜老爷这是估摸着三年时间,这草莓肯定遍地都是了,所以只签了三年。
可惜啊,这草莓种植的复杂,曲仲估计,没有他在旁指导,光是育苗,这些人都得折腾几年。
“不知曲少爷是何意。”
杜管家眼皮发紧,完全没想到曲仲竟然拒绝了这么好的条件。
“小爷我最不耐烦就是被人管..”曲仲似笑非笑地瞟了两眼杜管家。
跟杜记合作,曲仲从来没想过要赚多少银子,这是第一站,打响莓果的名气罢了。
而且他一旦签约,这可不就是被牵着鼻子走了吗。
他曲仲要活地潇洒,首先就是不能被束缚。
“这...”一时语塞,杜管家也不知该如何接这位少爷的话。
可他瞧出来了,这位少爷是真地不打算靠这果子赚钱,恐怕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找些乐子罢了。
“你先回去和杜伯父商量商量。”
也没有为难杜管家,曲仲展开纸张,刷刷地写了自己定的契约,递给了他。
“那我就先回去和杜老爷禀报。”
杜管家起身,并没有细瞧纸上写了啥,反正他就是个跑腿的,这决定还是得老爷来做。
“那我送送杜管家。”
曲仲也跟着起身,做了个请地动作。
本打算跟杜成季也寒暄两句,可一转眼发现人还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你还不起身,赶不上下午的课了。”
“哦,忘了说了,杜管家,你回去和我父亲说,我以后就住在这了。”
今早起得太早,杜成季一直觉得自己没睡够,加上早上没吃晨食,显得蔫蔫的。
“啥?”
杜管家大惊,连笑都忘记维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