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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兵吉时将近,两人赶紧来至关外营寨;抵达时正巧看见那白衣小将跨上战马,似乎就要策马出营。那人不明白其中有异,自然把来者当成了庞统,一看见她们来到,登时松了一口气。「军师,主公已久候多时了,快快入内吧?」她拱手行礼;两人听见那声调,只是微微互看了一眼。
想不到姊姊差些就要上门逮人,还好还好。静韜看见韞卿,只觉得好生想念;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两个虽然都在川蜀,只是庞统所统的后军,与韞卿所在的中军仍有分别,而静韜又大多躲在庞统那儿,未以面貌示人,因此两人算来已有大半年,没打过照面了。
心底虽有好多好多话想与韞卿说的,只是现下若真衝动的上去认亲,这戏可就没得唱了;静韜知道韞卿对她多熟悉,就算自己也会变换声调,亦是不敢轻易在韞卿面前开口,只得紧闭双唇,将应对韞卿的任务交给苓。
苓不愧是打小给庞统带大的,对于庞统的动作、语气清楚到不能再清楚。她学着庞统的声调,点头答话,「真是抱歉啊,昨儿个回去晚了,竟是睡过了头。」她哼声一笑,笑声与神态,简直与真正的庞统无异!
她翻身下马,顺道将静韜也接下来;韞卿看见眼前多了一个之前没见过的少年,不免有些质疑,多看了几眼。
深知韞卿眼色锐利,听力更佳;静韜力持镇定,跟在苓身旁,一派轻松,面对她的凝视,亦是不闪不避,只是拉着面巾,而后朝韞卿点了点头。
韞卿翻身下马。两人没多理会她,逕自相偕走入了帅帐之中。
「主公,诸位,庞统来迟,感到惭愧万分。」苓领着静韜入内,遮着脸面,带着歉意的向眾人拱手谢罪。
刘备见着他,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是放了下,「先生来了就好,现下还在吉时之内,无妨、无妨的。」他只担心庞统人不到,出了意外,倒是不怎么在意庞统比眾人晚来,毕竟他亦清楚,庞统这些日子以来,替他瞻前顾后、出谋划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身子劳累亦是当然。「先生快快入座罢。」
「主公宽宏大量,庞统万分感激。」苓拜谢,而后领着静韜,往刘备身旁走去。
刘备看见他身后还带了一个少年,直觉疑惑;等到苓坐到他身旁后,这才轻声提问,「先生,这位就是你先前所提到的两人之一?」他自然没忘先前于荆州的时候,曾应承过庞统的事儿。
苓也不清楚是否该给刘备直说,只是含糊点头。「确实如此,此人于我有益,主公请放心。」
刘备轻抚短鬚,只觉得听了庞统说这么几句,声调与昨儿个听见的,似乎又沉了些。「先生怎么了吗?为何声调如此沉鬱?」
苓心底打了个突,假意咳了几声,这才回话。「天气寒冷……我昨儿个夜里大意,许是得了风寒吧?只是小病,不碍事。」
刘备皱眉,显得有些忧心。「军师为吾股肱,务必保重身子。」
静韜在后头听了,隐藏在布巾底下的唇儿不禁弯了起来;季姊果真是反应飞快;大概是有些紧张吧?看见帅帐内这么多人,自己又是假扮的,不免声调有些不稳,但她好歹是继承了易容绝学的人,自然有番说法,来给自己圆谎的。
苓坐在席上,右掌微摊,恰巧隐没在桌案与静韜之间,使旁人无从窥伺;静韜不动声色,只是在她掌心上,写了两个字:「法正」。
苓立刻会意,转向坐在另一头的法正。「孝直,至此前往雒城,共有哪些路可走?」还好她先前曾跟过庞统出征议事,还清楚他究竟如何称呼刘备底下这些幕僚;至少不会因为称谓而露出些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