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韜接下将令,言定明儿个一早,就要前去敌军大寨劝降马超后;却是一个人回到了关内的住所。
问她理由,她只说为了准备明儿个劝降马超的事宜。但既是亲自前往,以言语劝之,又何须什么准备呢?
苓看静韜一个人回去,脸上神色不若往常,直觉得奇怪;便知会了庞统一声,尾随着她,也回到了住所。
「静?」苓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里头的人儿这才急急忙忙的,赶来应门。
「季姊,你先回来啦?」静韜朱唇浅勾,敞开门来迎她入内。
「怎么?接了令,心底开心,自个儿先回来躲在被里偷笑了?」面对苓的笑语,静韜吐了吐舌,没搭话;入了厅堂,两人促膝而坐。
苓见她没啥说话的意思,这才难得的,起了个头。
「这回去马超那儿,我陪你一道。」
「季姊?」静韜先是一楞,而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静,哪里好笑了?」
静韜收起笑意,搭上季苓的臂膀来,「季姊,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苓听了,只是冷哼一声,「这话你说给我听,还是给你自个儿听呢?」
「季姊怎么这么说?」静韜心下惊愕不已,只是勉强寧定,表面上不动声色。
苓望着眼前那张俏顏,彷彿将她瞧个一清二楚。「士元叔同你说的那话,我还记得;你也担心此回庞德不在,恐怕没人能治马超是吧?」
静韜给她这么一说,只是摸了摸鼻,「是有些担心。只是,将军身旁可还有个伯瞻将军啊。」她抬起眼来,顿时又燃起了希望。「季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回过去,可不是要跟他们动刀动枪的呀。再说了,你的伤还没好全呢,师傅不会答应的。」
苓缓缓啟唇,却是说了一个让静韜想也想不到的答案。「士元叔他答应了。」
「什么!」静韜大为惊骇,一时身子不稳;要不是苓伸手来拉,恐怕真要往后头摔跌个四脚朝天了。「等一等……季姊,你问过了?是真的吗?」
师傅不是最疼爱她这个女儿了吗?她搔着颊,一脸不信。
「真的。」苓重重的点了个头,「不信等士元叔回来你问问他;总之,明儿个,我陪你一道。」
静韜暗地里唸了几声;师傅这傢伙,分明是给她找事儿做!大概是师傅亦是看出她没个十成把握,这才替她派上个季姊,是为了护她,也是为了考她。
好哇,为了自己的人头,也为了季姊平安,她这回可真要使出浑身解数了。
方至五更,葭萌关关门登时洞开,静韜与季苓共乘一骑,而领在前头的,正是那名白衣小将。
静韜在心底数不清几回叹息;怎么她这两个姊姊胆子都比她还大?一个伤口未癒,却偏要跟在身旁护她,另一个则是说什么都要领着她,平安抵达马超大寨。
「姊姊,这……」静韜面有难色,就想开口推辞。
苓昨儿个要跟,还同她解释一番,而这个姊姊就是简单明瞭,丝毫不拖泥带水。「大伯允的。你啊,就欣然接受吧。」韞卿眨眨美眸,将及肩短发束起,绑上头巾,这才戴上鳶盔,领着十名将士出关,准备护送她们俩到马超那儿去。
为了表示她们并无争斗之意,韞卿只是带了一把佩剑,那对崩云曜月可未随着主人一块儿出门;静韜与苓两人是要当面来见马超的,自是手无寸铁,唯一还算得上防身的东西,兴许就是苓手上那银手环了。
苓身上仍带些伤势,因此由静韜驾马,两人共乘一骑;十馀骑往马超那儿去,很快就被敌军的斥侯发现。静韜出面,言明来意,并出示刘备所给的虎符,以表身份。敌军这才愿意相信,领着她们来到寨外,由将士先行通报。没意外,顺利的得了马超接见。
韞卿与其他将士在外等待,只让静韜、苓二人面见马超。
「静韜,你可要万分小心,切莫仗着交情,太过放肆啊。」入寨之前,韞卿还不忘来给静韜叮嚀几句。
「我知道,放心吧。」静韜淡淡一笑;两人皆做男子装扮,蒙着脸面,往马超帅帐走去。
却说马超一听到来者姓张名竞,只是勾起唇角来。「总算给我等到了。」他竖起虎眉,摩拳擦掌。
一旁的马岱瞧见了,只觉得有些忧心;大哥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大哥,静韜这回应该是来劝降咱们的,你打算得如何?」
「静韜那小妮子不早就把咱们的退路给封了么?咱们若是不降,恐怕就要在这儿等死。」马超耸了耸肩,对于这点,他早就已经想得通透,「只是……」他拊着下顎,望着马岱的眼神中,似乎隐隐含着怒火。「若不吓吓她,让她这么得意,我直觉得不大甘心。」
「大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别忘了静韜可是令明……」
「我知道,你别急着给她求情。」马超扬起一掌,「我自有分寸。对了,说到令明,咱们可得想个办法先把这儿的情况通知他才行。」他可没忘汉中那儿,还有一个他所倚赖的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