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只觉得宸王不求上进,嚣张无礼,一起共事后,发现这位王爷其实也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恶,至于优点,仔细又耐心地找找,还是有那么一两个。
“明兄,你与王爷慢慢用膳,我先告辞。”
记得给未来岳父带膳食的女婿,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离开时,周瑞很贴心地给这对未来翁婿关上了房门。
“殿下为何会有鄙府的食盒?”明敬舟打开食盒,见里面装的都是自己喜欢的饭菜,眉头舒展开来。
“是明姑娘送来的。”宸王想了想,在明敬舟屋子里坐下,打开了自己的食盒。
明敬舟眉头又皱了起来,女儿来送膳食,为何是宸王去拿食盒?
再看宸王饭盒里的菜,竟然跟他不一样?
看到食盒里的菜,宸王微微怔仲,这些都是他平日喜欢吃的菜。他跟明小猪同桌用饭的次数并不多,他没有想到,她竟然连他对哪道菜感兴趣都记了下来。
她就这么重视他?
明敬舟放下筷子时,见宸王还在吃,他看了几页书,才等到宸王放下筷子。
“殿下,食盒就留在微臣处,等今日微臣下值,就把食盒带回去。”
吃了他家的饭菜就算了,总不能把食盒也带走。定做这种食盒,足足要花二两银子呢。
“有劳明大人。”宸王在随侍的伺候下,洗漱整理了一番:“大人让晚辈抄写的税册已经抄录好。”
“各地税册是在六部公开的内容,殿下能沉下心来抄写,微臣十分欣慰。”明敬舟端起消食茶喝了一口:“只是微臣年老昏庸,竟是不记得去年柳州税收几何,殿下可还记得?”
“柳州府去年遭旱,父皇不忍当地百姓受苦,免税七成,全年税银仅有二十三万五千余贯,米粮、绢、布皆受影响。”
隆丰帝登基后,勤政爱民,又不喜劳民伤财,一州之地年税过百万贯,都不算奇事。
“殿下好记性。”明敬舟点了点头:“陛下爱民如子,最不忍百姓颠沛流离,妻离子散。大成百姓有此明君,是百姓之幸。”
“有民才有国,农乃国之本。”明敬舟从桌上拿起厚厚几本工部收集的农具造册:“殿下,这是各州县铁器农具统计册,您可以在闲暇无聊之时,翻开看看。”
“多谢明大人。”宸王接过农具造册,见明敬舟已经不打算理他,拿着统计册懒懒散散出了门。
有路过的官员,看到他手里的农用铁器造册,齐齐扭头装作没有看见。
只要没看见,他们就不知道明敬舟故意在敷衍宸王。
“明敬舟对云渡卿可真够敷衍的,父皇给明家的两个爵位,算是白给了。”怀王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喝尽:“父皇偏心又如何,他那般荒唐的行事,朝众大臣如何能忍。”
几个兄弟中,他是最大的。当初父皇失势,支持他的大臣被罢黜,父皇也被幽禁于王府,所有兄弟姐妹都惶惶不安,唯有云渡卿没心没肺缠着父皇陪他玩,全然不知王府的困境。
从小不懂事的孩子,长大也不会多稳重。云渡卿年少封王,随性妄为,就连教授他的老师被气晕,父皇也狠不下心过于责备。
“明、孙两家,都与皇家结亲,然而圣心却相差甚大。”
“本王与老二皆已成婚,我们的王妃家中也未因婚事晋爵。”怀王冷哼:“云渡卿只是个被宠坏的草包,明家又不愿助他,不足为惧。倒是云延泽,最擅笼络人心,在朝中颇有盛名,他才是本王的心腹大患。”
“那我们现在暂时不用管宸王那边?”
“有什么好管的,就让他慢慢在礼部抄书吧。”怀王幸灾乐祸道,“本王甚至怀疑,皇家马场的意外,与老四母子有关。宁妃那个女人,表面温柔体贴,知书达理,实际上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十岁那年,郑氏把猫摁进荷花池,眼看着它挣扎得奄奄一息,才松手把猫扔到一边的样子。
有这样的母亲,表面温润如玉的齐王,又能仁善到哪去?
“王爷,陛下急召!”门外响起长随的声音。
怀王放下酒杯,立刻起身:“备马。”
怀王一路疾行进宫,发现六部尚书跟其他几个弟兄都在。他看了眼跟户部尚书站在一起的齐王,又看了看与礼部尚书站在一起的宸王,走到刑部尚书身边站定。
“老大,你喝酒了?”隆丰帝闻到大儿子身上的酒味,微微皱眉。
“父皇。”怀王连忙请罪:“请父皇息怒,今日刑部休沐,儿臣在府中小酌了几口。”
“饮酒伤身,不可过量。”隆丰帝把注意力投向六部大臣:“尤州急报,尤州遭几十年难得一见的雪灾,诸位爱卿商议一个救灾的流程。”
“尤州离京城仅几百公里,若快马加鞭,赶至尤州无需几日。”工部尚书道:“但要谨防寒气继续南下,免得邻近州县也受雪害。”
“陛下,微臣这就清点救灾物质,急发尤州。”户部尚书犹豫了一下:“只是百姓受灾难免惶惶,微臣浅见,当选一人至尤州帮助当地救灾。”
“爱卿所言有理。”隆丰帝点了点头,“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户部尚书作揖:“朝中能臣者众,但凭陛下任命。”
“父皇,儿臣倒有一个人选。”怀王酒劲上头,开口道:“工部左侍郎吴勉很是适合。”
齐王在心里冷笑,推举自己的岳父去抢救灾功劳,他这个好大哥当真是喝多了。
“老四,你心中可有人选?”隆丰帝看向他。
“儿臣以为,吏部何大人,兵部张大人都能担此重任。”
怀王瞥了眼齐王,当他不知道何愈跟张迎廉是齐王走狗?
“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在救灾钦差人选上,几位尚书意见各不相同。隆丰帝捧着茶盏,任由他们争吵,还不忘下令让各部准备好救灾物资,即刻发往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