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寒道:“等会儿我差人把寻到崔神医的事告诉岳父岳母,这些时日他们也担心坏了。”
这段时日里,沈正甫和纪氏愁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如今有了好消息,自是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们。
沈扶雪点头:“嗯。”
其实沈扶雪有些想父母了,不过现下她正在养病中,不适合回沈家,等身子稍微见好一些以后,她打算立时便回娘家住一段时日。
陆时寒还要说些什么,忽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
从昨晚碰到崔神医,一直到现在,陆时寒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一直没有闲暇想旁的,可这会儿心绪逐渐冷静下来以后,陆时寒才想起来一件被他忽略了的事。
按说,他是瞒住了小娘子关于小娘子真实身子状况的,小娘子应当不知道她命不久矣,只以为是和从前一般病了。
可从昨晚遇到崔神医,一直到现在,小娘子第一时间便接受了她的病症,半点儿惊讶都没有,还很配合。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小娘子其实一早便知道了自己活不长久的事,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沈扶雪正等着陆时寒说话呢,陆时寒忽然间就没了声音,她疑惑地仰起小脸:“夫君,怎么了?”
“浓浓,你一早就知道了你的病症?”陆时寒问沈扶雪。
沈扶雪一愣。
是哦,之前她一直假装不知道她的病情,还假装的很好,可昨晚上她太惊讶太开心了,一时忘了这回事……
沈扶雪心虚地从陆时寒怀里起来。
沈扶雪半垂着眉眼,“夫君,我不是故意假装的……”
沈扶雪话还没说完,就又被陆时寒揽到了怀里。
陆时寒抱沈扶雪抱得极紧。
小娘子不说他也知道,小娘子是怕他担心,所以才配合地装作不知道自己的病情,配合他一直当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娘子。
陆时寒不敢想象,依着小娘子天真纯稚的性子,是如何装下去的,这些时日以来又是何种样的心情。
可是这些,身为夫君的他竟全然不知。
陆时寒的声音有些喑哑:“浓浓,对不起。”
沈扶雪的额头抵在陆时寒的胸膛处,正好能听到陆时寒的心跳声。
沈扶雪道:“没有对不起呀,夫君,你很好。”
沈扶雪认真而又笃定地道:“真的,夫君。”
陆时寒用下巴轻蹭沈扶雪的发心:“嗯。”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房间里静默无声,却又格外美好。
…
接下来的几日里,沈扶雪一顿不落地喝着汤药,还时不时地去榆树巷,让崔神医帮她针灸治疗。
对于医术上的事,沈扶雪全然不知,但沈扶雪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点,那便是她的身子在日渐好转!
之前身子的虚弱和嗜睡全都消失了,她的精神头也更加好了。
可以想见,待喝完整个疗程的药以后,她的身子定会当真会如崔神医所言,恢复的几乎与常人无异。
自然,她的身子还是会比寻常人弱一些,毕竟她病了十余年,怎么可能彻底恢复过来。
不过饶是如此,沈扶雪也心满意足了。
打从出生到现在,沈扶雪一直都病歪歪的,出门吹个风都会着凉。
她实在太向往身子好全了以后,会是何种境况。
到时候,她就真的能和陆时寒一起去看江南的雨、漠北的雪了,这些都不会再是她的奢望了。
于是乎,陆时寒就见沈扶雪每天都眉眼弯弯的,开心的不得了。
即使是面对苦涩至极的药,小娘子喝完以后还是很快就又生机盎然的。
陆时寒也很高兴,但他生性内敛,面上没有表露什么。
但私底下,东宫的臣属和宫女太监都感受到了太子近日似是心情很好,连带着公务上的事都催的没有那么急了,也好说话了许多。
众人都盼着太子殿下的心情能一直这么好下去。
这一日,陆时寒照旧带沈扶雪去了榆树巷。
崔神医给沈扶雪诊完脉以后露出了笑容:“夫人的身子又恢复了许多,日后只要按照我开的药方逐步服药,定能无虞。”
崔神医说的拿出了好几张药方,而且都一一标注好了,是什么时间该喝的。
很明显,沈扶雪的身子逐渐好转了,之后只要按方服药即可,崔神医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陆时寒和沈扶雪都没有阻拦崔神医。
崔神医心胸开阔,志在天下,他们当然不会强留住崔神医,还会替崔神医践行。
崔神医说着话,叹了一声:“瞧我这记性,还落了一张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