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盛放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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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花像在看傻子一般看着优绿。

从优绿对自己那不客气的称呼,加上鲤稚先前的传音内容提到两族为世仇,便不难猜出她加害自己的动机,再稍微推算一下,榴花缓缓地说:「你在坦宴城时便已认出我是枯荣族人。」

「呵……」优绿厚唇向两边一勾,嗤笑了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远处的漠已经从人质就这么被丢了的错愕中回过神来,他气极败坏地扯着尖锐如针扎脑的嗓门咆哮着:「闻能!立刻把那醉酡老头给我抓回来──你想干什么?!」

榴花侧眼看去,闻能正走向漠,死死瞪着漠的双眼里满是恨意,倏地,一条闪着蓝紫色火光的雷电锁链从闻能手上疾闪而出,一下蹿入漠的胸腔,那双黑豆一般的眼睛瞬间放大,最后,他只来得及发出「啊!」一声急促刺耳的惨叫。

漠的尖叫声梗住了,四周静的突兀,只有「滋滋」类似电流躦动的细小声音诡异的持续着。

闻能收手背在身后,已然失了气息的漠随着雷电锁链的消失,犹如一个破败的焦黑人偶,沉沉落地。

事情的转变太突然,直至闻能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神色颠狂地喊着:「躲啊!你再躲啊!你躲得了一辈子吗?哈哈哈哈!」

就在榴花对这样的转变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时,原先退到战场后方的班犹发疯一般地衝出来,跪倒在漠的尸体旁,伸手去拉他的衣襟,却只握住一堆碳化碎渣。

班犹怔愣地看着手里的黑色碎屑,好一下子眼珠子才慢慢地移到漠那张已然看不清原样的脸上,不放弃地轻推漠的肩膀,像是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博士!博士您没事的对不对?!博士,您别开玩笑了……」他小心翼翼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

嫫姒在班犹身边缓缓蹲下,像是怕惊吓到他一样,轻声地说:「班犹你别这样,博士已经死了。」

「不,不。」班犹显然无法接受,不住地摇头,一把将漠的尸身抱住。

榴花一看,顿时便知道班犹要疯了。

那是一阵簌簌的声响,如风吹落细沙一般,她微瞇起眼,只见漠的身体在班犹怀里碎成渣,如大小不一的碎墨般落下。

「不──!」班犹彷彿受到天大的刺激,撕心裂肺地对天吶喊。

「班犹你别这样,我们再找机会就是了……」嫫姒从背后抱住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班犹掰开嫫姒的手,蹣跚地走到仍然笑着的闻能面前,嘶喊着朝他挥出一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究竟为什么这么做?想不明白的榴花歪着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闻能。

闻能没有闪躲,硬生生受了这一拳,他敛起笑容看向班犹,嘴角扯着一丝嘲弄,「班犹,你真是隻可怜虫。全镇三百一十七户、一千多条人命的血海深仇,你竟然以为依附在漠手底下当条走狗就可以报仇了──别开玩笑了!只有可怜虫才会寻求庇护和帮助,将希望寄託在别人身上。」

一千多条人命!榴花眉心一跳,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乾。

闻能的话犹如一滴水落入过热的油锅,溅起激烈的油花,班犹瞳孔突起,佈满了血丝,「嗷」地一声扑过去朝闻能挥出一巴掌却落空,闻能后退避开了,看着班犹的眼神揉合着怜悯与不屑。

「闭嘴!谁准你提了。」他又急又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是你问我的吗?我说了又要我闭嘴。」闻能一副无奈样,「你看,我父母兄妹被漠抓去做实验体,被活活折磨至死,现在,漠死了!他总是躲在密室里,需要现身于人前时也都使用替身,小心翼翼地顾着他那条狗命,如今还不是被我杀死了!」

班犹似乎受到太大的刺激,神情痛苦地摀住耳朵,仰头对天悲吼,嫫姒跑过去抱着,眼中浸满了痛苦的泪水,却不断低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啊。」

班犹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