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洛提着一个电脑包拉着一个行李箱蹬上北去的列车。这列车的终点是滨海市,滨海与唐城相邻。
林子涛和付可欣都在唐城,他不能去那里,至少现在不能去。他只能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观望,发展,伺机而动。
距离目的地一千多公里,普通的列车行驶将近十四个小时,此时凌晨四点,大多数乘客都昏昏欲睡,只有极少数年轻人精力旺盛的玩着手机。
凌洛放好行李电脑,坐在座位上眺望着夜色。车缓缓行驶,那些熟悉的地标和建筑,那些相识的人们被甩在了后边,渐行渐远。离开了生长的地方,这一去不知多久能回来。
短暂的站点喧闹过后,上车的人们也都安静了下来,趁着夜色小憩,享受着旅途的安宁。
凌洛收回视线,收回那一抹感伤和感慨,靠着窗口闭目养神。
突有脚步声传来,他睁开眼睛。看见两名男子沿着过道缓缓前行,目光则四处打量。
看的都是行李架上的东西和下边的乘客,那眼神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们是贼。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偶有听见声音醒来的乘客看一眼,却被那阴狠的目光吓回去。
现在的贼怎么猖狂到这种地步?凌洛心里感叹了一番摇了摇头。
在一堆行李之中,凌洛的电脑包很是扎眼,这个车上大多数都是民工,那所谓的行李一目了然除了被褥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两个贼的眼光是何等专业,一眼便看见了电脑包。只是在往下看时,凌洛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仿佛是在告诉他们“你动一下试试?”
经过一番对视,做贼心虚的二人败下阵来继续前行。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大多数路人的想法。如果是以前,那些峥嵘岁月里,小时候年年当三好学生的凌洛此刻肯定会义不容辞的站出来。
但是现在,他想像个路人一样看着。不是缺乏了勇气也不是抹灭了正义,只是这些年世态炎凉人生冷暖的洗礼,那颗青春燃烧的心早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所以他不准备出手,只希望倒霉者不要太倒霉,另外长些教训吧。
人生处处是课堂,一幕一幕的血泪剧时时在上演着。
然而人终究是有底线的,一旦被触及,那些所谓的坚持便觉得可笑。
两个贼继续走着,在凌洛的前方停了下来,那个座位上坐着一个农村妇女怀抱着两三岁的婴儿。或许闹腾了太久母女都累了,此刻睡的很沉。
母亲抱着婴儿,手中却紧紧的攥住一个布袋,很老也很旧很不起眼,然而两人职业的眼光看来那包里的东西应该不一般。
所以,一个人坐了下去,另一个人靠了上去阻挡住别人的视线。
凌洛记得这母子,是跟他一起上的车,当时他主动帮着拎着一个大包,只是那手里的布袋妇女一直没让动过。可想而知,这两个贼此刻下手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布袋带子在妇女手中紧握着,袋子口却置于婴儿的头顶悬着,不要说专业的贼,就是一个普通人此刻也能轻易的把手伸进去。
而此刻,那个贼不声不响的伸出手。
那里的一举一动凌洛都看在眼里,在心里长叹一声,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做不了一个冷眼旁观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