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玄门剑,无论名字还是内容,都是平平无奇。宋青书起初也是这样认为,但待他练了无数次后,才发现所谓大道至简。
剑招无有繁简之差别,武术不是耍杂技,讲究的是一击毙命。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一点东西,但又虚无缥缈,总是抓不住。
武当现有的剑术他学了个遍,但总还缺点什么才能让他彻底悟出,是已到了瓶颈,再练下去也于事无补。
“这小子的剑术竟能在短短两年间达到‘入微’之境,果真是个剑道奇才。”老头坐在一旁抚着长须喝着小酒,心中暗自叹道。
“就到这里了。”宋青书仅存有三分力气,再缠斗下去,自己又得败下阵来。
他是故意与明月缠斗,也是为了磨炼自己的耐力。
这力气也是越用越大,他在此处消磨干净,回到紫霄宫又去请丹方的丹药服下。这样方能起到增加体力的最佳效果。
此前与明月比试,他都是模仿明月的剑势,自己并没有更高明的招数。
但在朝阳台上看了两年多的朝阳,近来他才捕捉到了那一丝紫霞的意味,自明月而发,想到了另一种独特的剑势。
“明月是至阴,以阴相对,自然无法胜之。”宋青书心下想到,又问明月,“你知不知道,月光来自于哪里。”
明月“嗯”的一声疑问,转眼一剑劈来,带着一股寒意,正是明月剑势。
“月,因日而起。”
宋青书说着,也是一剑斩去。
因日而起?明月一愣,一旁的老头惊得连手中的酒杯都掉在了地上。
宋青书这一剑却不再是明月剑势了,而是某种至阳至刚的威势,正是来自于朝阳台上每日见到的初升旭日。
“以日光克月华,以阳抑阴,却是要看哪方更强了。”老头说道。
阴阳相生相克,却无有绝对。究竟谁克谁,还得看谁更强势。
“咦,不对!”
明月和老头同时一惊。
宋青书的剑势虽裹挟着朝阳的意气,却与明月相当,二者相抵,依旧不过是平分秋色。
但其岂知他这日光之中更是暗藏着月华,这是一招双剑式!
明月堪堪抵消他第一剑日华之势,第二剑又从日华中生出,却是月华之势!
可明月已无抵挡的时机,那剑轻轻飘过,将她的几缕青丝斩断,还在额头留下一道剑痕。
鲜血流了出来。
她赶紧从怀里掏出药粉散在自己手中,又敷在额头上,呲着牙,眯着眼,疼得直叫“哎哟”。
这伤口却只是皮外伤,药粉散上去,立马止住了血。
“小子,你下手真狠!”老头沉沉地说道,看样子似乎想要打宋青书了。
“别!我输得起!”
明月赶紧伸手制止了老头。
“你赢了,剑还你。”
明月一个纵身跳到秃树上,从树干上取出一把灰尘扑扑的剑来,正是宋青书那把传家宝剑。
宋青书接过宝剑,正要和明月道歉,不想她直接背过身回到屋子里,“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你可以走了。”老头知道丫头生气了,冷冷地说了一句,将壶中的酒一口喝干,坐到一边也不再搭理他。
这......
不是说输得起吗......宋青书摇摇头,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就连小姑娘都是深不可测啊。
宋青书也不再自讨没趣,辞了此处回到紫霞宫。
次日,武当的传薪大典正式开始。
所谓传薪,取自薪火相传之意。武当承袭全真道门南派,虽已道俗合流,却仍重视道门的典仪。
武当七十二峰中,不习武功而潜心修道者不过二三,然其亦颇为张三丰等武当派弟子所敬重。在张三丰入武当之先,这些道修便已在此。
主持今日事宜的乃是清微道长,他年过九旬,是武当山中除张三丰外最年长者。他虽不习武,一心修道,却也身体康泰,上下陡坡健步如飞。
“箓生从三皈九戒,发十二愿,礼毕,既入道门。”清微在高台上神叨叨地念完,底下数十个道童一起受度。
有人替他们将头发束起道髻,便标志着他们都正式成为了的武当核心弟子。
宋远桥在一旁,看着身高七尺的宋青书,内心也是百感交集。他又做爹有做娘,终于将这孩子拉扯大了。
如今将发髻梳起,也有了几丝大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