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早就对阿朱阿碧说过,他将二人当做妹妹看待,有朝一日遇到了意中人,便风风光光将她们嫁出去。是故,阿碧才敢当着慕容复的面出言调戏阿朱。
她们这一桌虽然隔着乔帮主那一桌甚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但江湖中人的耳力本就极好,丐帮那些人也将二人谈话听得清楚。
只是阿朱的易容术实在是高明,丐帮众人看了几眼,只以为是两个书童。
其中一个人道:“我听说江南一带,士风甚腐,有些读书的公子哥偏有龙阳之好。今日一见,才算是长了眼界。”
原来,他见阿朱阿碧之言行,还以为是慕容复这书生所养的相公。这大宋本就腐糜,文人好色,已经到了荒诞不经的地步。非但是女色,就连漂亮的男子,也兴盛于士大夫间。
“如此风气,我看这大宋也是时日无多了!”另一个衣裳朴素干净的弟子喝道。
“噤声!”乔帮主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他目光坦荡游向东边儿,和慕容复的目光相接,二人默然不语,又是相视一笑。
乔帮主举起酒碗,隔空一敬,以示歉意。慕容复微微点头,他又埋头自行吃喝起来。
这时跑堂过来添酒,慕容复手掌一挥道:“这位爷台前的酒菜都算在我这儿。”
乔帮主听到段誉吩咐,回头微笑,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慕容复又喝了三杯酒,只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两个人来。
前面一人跛了一足,撑了一条拐杖,却仍行走迅速,第二人是个愁眉苦脸的老者。两人走到乔帮主桌前,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乔帮主只点了点头,并不起身还礼。
他们说话声音虽小,但慕容复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乔帮主在交谈间有意无意地向慕容复一瞥,见他漫不经心独自斟酒,嘴角浅笑,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
两人说完后便躬身下楼去了。
这时乔帮主忽地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兄台,请过来同饮一杯如何?”
终于发出邀请了!您要是不开金口,我这一趟可就真成闲游了。慕容复心中窃喜,脸上确实不动声色,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淡然。
“公子......”阿碧有些忧心,悄声道,“这些人不知是敌是友,公子还是不要和他们饮酒为好。”
她这话也说的隐秘,但同样难逃乔帮主的耳朵。
慕容复坦然道:“正是不知是敌是友,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碗,岂非大是妙事?待得敌我分明,便没有余味了。”
说罢,他就吩咐酒保取过杯筷,移步来到乔帮主席上。那些个丐帮弟子纷纷让开,给他腾出一个位置来。
“好个不拘形迹!”二人虽未通姓名,但乔帮主也已猜到了七八分。
“请!”慕容复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乔帮主却微笑道:“兄台倒也爽气,只不过你的酒杯太小。”
“酒保,取两只大碗来,打十斤高粱。”
高粱酒,比起米酒黄酒来,度数高了太多。那酒保听见这话,还以为是胡说,陪笑道:“爷儿,十斤高粱喝得完吗?”
乔帮主指着慕容复道:“这位公子爷请客,你何必给他省钱?十斤不够,打二十斤。”
慕容复一笑,乔帮主果真是豪爽之人!当即也道:“就上二十斤来!”
阿朱掏出银络子交到酒保手上,那酒保便喜笑颜开地应了下去。
过不多时,取过两只大碗,几大坛酒,放在桌上。
乔帮主道:“满满的斟上两碗。”
酒保依言斟了。这满满的两大碗酒一斟,刺鼻的酒气登时弥散在二楼上。阿朱阿碧都忍不住捏住了鼻子,就连那些个丐帮弟子也都转过头去。
场上众人,唯有乔帮主和慕容复面不改色。
乔帮主心中暗道,好家伙,酒量看来不差!他原本还以为这位书生打扮的贵公子只能喝些江南温润的小酒,没想到北方的烈酒他也是不惧!
“咱两个先来对饮十碗,如何?”只要能喝,咱两就是哥们儿。乔帮主的交友法则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十碗不够!”慕容复说罢,手掌一挥,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那五个大坛子的红布盖头“啵”的一声飞起,紧接着,酒水竟然自动从酒坛中飞了出来,如同一条条小蛇般飞入酒碗中。
片刻间,十碗酒已经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