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若是伤了,绝不是这个模样。崔十一娘笃定她这次一定平平安安。
薛清弦话中有话地叹声道:在我这儿你倒是通透,到了你自己那儿,就是天下第一傻姑娘。
师姐,说正事吧。崔十一娘不是不懂,而是执迷已久,不想回头。
薛清弦淡声道:我去查过东海景氏,他们没有私下招募兵卒,在东浮州也是稳扎稳打地造福一方百姓,我想,东海景氏是皇室唯一能放心倚仗的江湖势力了。
呵,听师姐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崔十一娘心情似是好了许多,师姐想喝酒么?
薛清弦问道:醉生梦死么?
师姐应该不是今日才回骊都的吧?崔十一娘轻笑问道。
三日前,我就想过,倘若长公主真想要你的命,那我便也要她的命。薛清弦说得漠然,每一个字里都藏了杀气。
崔十一娘微笑看她,我喜欢说傻话,师姐你也喜欢说傻话。
我可不是傻话。薛清弦正色提醒,她今日来,带的醉生梦死可是毒酒。
我知道。崔十一娘点头。
薛清弦蹙眉,你不难过么?
她学会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人,我只觉安心。崔十一娘说得淡然,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能多为她做一件事,便就多做一件。
薛清弦静默不语,只是心疼地看着她。
崔十一娘淡声道:今日我送她的消息,我出钱买了,师姐你帮我编个买家,好搪塞楼主那边。
你这样迟早会出事的。薛清弦欲言又止。
崔十一娘轻笑,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你觉得我还会怕死么?
曹阳这几日与少主聂广走得很近薛清弦只说了一半。
崔十一娘脸上的笑意一僵,所以?
所以你若答应我,管了这事以后
我就算答应你,我也做不到,师姐你这是何必呢?
师妹你这又是何必呢?
同样的话,薛清弦已经说过无数回,可偏偏这丫头就是个死脑筋,而自己又独独对她软心肠。
明知是在刀口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死,可崔十一娘执着,薛清弦也同样执着。
你应该告诉她,你是谁的。
不必。
她已不是拾儿,而是千蛛楼养在十里烟花巷,套取各路信息的探子,她艳名在外,倘若让楚夕知道她就是拾儿,楚夕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呢?
死脑筋!
师姐,你又不是第一日认识我。
薛清弦摇头一叹,转身走到门前,侧脸道:楼主那边我可以交代,有我在,不必你出钱。
谢谢师姐。崔十一娘微微一笑。
薛清弦声音微哑,我还是更喜欢你笑的样子,琴我明日再来修调,今晚,你早些歇息,不要再弹了。
好。崔十一娘点头。
薛清弦走后不久,崔十一娘便唤来丫鬟,张罗好了热水,准备沐浴。
她坐在浴盆中,温水没到她的心口,那儿有一朵猩红色的晚霞刺青并不是她有意刺这么一朵,而是刺青最红的地方,其实是险些要她命的剑伤。
她轻抚剑伤,指腹轻轻地摩挲上那咯人的地方。
明知已经痊愈多时,可还是会隐隐作痛。
罪臣之后,下贱宫婢,偏偏与先帝最宠爱的公主相爱了。
元宵灯会之后,那一吻入心,虽说是一时冲动,可撕破的防线,如何能重新围上?浅尝辄止,怎能休止心底那翻起的情海巨浪?
悸动过的心,如何能安于现状,不再砰砰作响?
宫灯通明,原本幽静的宫廷深深,因为有了心上人后,变得温暖了起来。
关上公主居所的宫门,拾儿轻轻地拴上了殿门。
转过身来,便瞧见楚夕杵在案几上,深情地笑望着她。
拾儿面上一烫,低头走了过去,福身道:殿下该歇了。
楚夕笑道:今晚我睡不着,你陪陪我?
好。拾儿点头。
楚夕起身坐上了案几,拍了拍身边空的地方,拾儿坐这儿。
拾儿忍笑提醒,殿下,这是在宫里,这样坐不好。
现下只有你跟我,旁人的好不好与我何干?楚夕微恼,再拍了拍身边空的地方,本宫命你,坐下。
拾儿柔声道:这儿凉,殿下进去坐可好?
楚夕侧脸看看屏风后,点头道:也好!说着,便起身牵着拾儿,一起走到了床边,拉着她一起坐下。
殿下安心休息,奴婢
本宫不是说了么?私下里,不准自称奴婢!
楚夕提醒拾儿。
拾儿哑然笑笑,诺。
楚夕骤然捏住了她的下巴,猝不及防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抵住了拾儿的额头,还是甜的
殿下。拾儿只觉舌燥,忍不住轻唤一声。她本来声音就温柔,这一声轻唤,带着一分娇羞,更是让人心酥。
楚夕只觉心跳快了一拍,沙哑而急切地问道:可不可以
殿下想么?拾儿深情相望。
楚夕点头,想再尝尝
不止尝尝,也想么?拾儿再问。
楚夕脸颊一红,不止?
不止
如何不止?
拾儿凑上前去,唇瓣在楚夕耳畔吐气如兰,那低如蚊嘤的羞语让两人瞬间耳根发烫。
她微微启口,小小地咬了一口楚夕的耳垂。
楚夕身子不禁一颤,未及反应,便被拾儿一口吻住了唇,压倒在了暖被之上。
一宵浓情
作者有话要说:谁都有天真烂漫的时候,楚夕也一样。
长公主的过去,其实并不直。
当然,崔十一娘是用江湖手段改头换面过的,所以长公主认不出来。
千蛛楼的势力也算是做个补充,毕竟下卷是重头戏嘛。
聂家那两个搞事情的兄妹,大家还记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