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男友,我接手了

分卷(166)(2 / 2)

整场闭幕式陈双都在找人,这一次不单单是找弟弟和兄弟们,还有妈妈。

王灵芝将手头工作结束后就飞来了,没赶上儿子比赛,能参加闭幕式也行。座无虚席,哪怕她将自己的座位号码和区域告诉儿子,也不一定能找到,但是当首体大运动员代表队入场时,自己能找到他。

一个充满自信的儿子。王灵芝在细雨中鼓着掌,听着耳边的观众讨论首体大今年的战绩,忽然想起,陈双出生那天,下了一天的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10月中旬的雨水和黄色落叶成了王灵芝当年最深刻的记忆。初为人母,她所有的兴奋终结在那一刹那,助产护士抱着孩子给她看的那个刹那。襁褓中的男孩儿哭声嘹亮,身体健康,小小的脑袋上却有那么一大片胎记,甚至蔓延到了脸上。不管将来留什么发型都遮不住。

王灵芝顾不上身体侧切的疼痛,一抽一抽地哭了,开始疯狂反思是不是自己这个做妈妈的太粗心,把肚子里的孩子磕到了才有了胎记,无论医生怎么反复解释,她都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坐月子的头几天,她仍旧以泪洗面,短短几天,已经把儿子的未来思来想去想了好几遍。

现在看来,自己想了再多也没有想到这一天,儿子已经不用自己担忧了,走出了他自己的路。王灵芝看着正环顾四周试图寻找自己的陈双,加重了鼓掌的力气。

闭幕式后的第二天,陈双坐上了回京的飞机。

再一次坐上飞机他已经没那么紧张了,妈妈也和他们同一班。几天比赛下来他的灵魂好像已经升级,拥有了一个更为坚固的外壳。里面的机芯也在悄悄地更新换代,积攒着更大的力量。脚腕还是很疼,并且还没有消肿,下飞机之后他不得不和妈妈、弟弟、兄弟暂时分开,先回学校报到,下午才能回家。

再一次回到首体大,校门口已经挂起红色的横幅,欢迎运动健儿平安归来。

只是用了平安,没有用胜利或者满载而归,越来越多的学校已经重视到学生的基础健康才是青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陈双拉着小行李箱回宿舍,3个室友都在上课,但是桌子上放着一束鲜花。

这一定是给自己的了。陈双抱起花束闻了闻,来不及换衣服就要赶去大礼堂开会。

礼堂里都是刚刚返校的参赛者,包括黄俊和各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一开口,就先把所有人表扬了一通,定下了一个较为轻快的基调。不同于上一次校级联赛后的会议,这一次反而多有点醒各位不要骄傲的意思,上一次是重大失利后的鼓励,这一次是反击成功后也不许翘屁股。

碍于大家都比较疲惫,会议只开了20分钟就草草结束,周末放假,可以不训练不返校。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为了比赛每个人憋了半年,每天只能在校园里活动,都快和外面的多姿多彩脱节。

可是这也没办法,注定是事实,有些省队的运动员一进入封闭训练就是一年多,几年不回家,大家都不拿吃苦当回事。

咱们去哪儿啊?离开礼堂之后,陈双掏出钱包,捏着那张奶茶店的情侣卡开始犹豫,要不先去喝杯奶茶吧,好久没喝了

可以啊,咱们争取在不忌口的两个月里把积分换成礼物。屈南顺着人群往外走,忽然停住,不过你先陪我去个地方吧。

这个地方他就算不说,陈双也知道是哪里,除了名人墙,不会再有第二个。果真,屈南带着陈双左拐右拐,直接奔着名人墙的方向去了。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开,名人墙这边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充斥着静谧和安宁。

那张照片,还在原处。

屈南慢慢地走近它,以前出发前他都会来看看,希望哥哥可以保佑自己超常发挥,跳出新成绩。这一次比赛是唯一一次没有来拜拜的,倒是跑到这里哭了一鼻子。

密封的照片发着黄,透露着时光的颜色。

哥,我回来了。到了相框前面,屈南伸手,照片当中空着的地方摸了摸。空着的地方一直都是空着的,但现在很多人都知道这里有人。

我赢了。屈南又朝着照片笑了笑。

陈双紧张地屏住呼吸,生怕屈南再一次在这里哭崩。

可是屈南没有,他只是看了照片一会儿,把所有心里话都在沉默中倾诉完毕,回身碰了下陈双的手背。走吧,你先跟我回家一趟,看看你的月季。

哦对,还有月季。一提去看花陈双的兴奋阈值开始波动:好啊,应该快开了吧对了!还有秘密基地!明天我带你去秘密基地!

好啊。屈南趁着周围没有人,拉着陈双的手几秒钟。

离开学校后直奔的地点确实奶茶店。天气正热,奶茶单接单接到飞起,排两杯奶茶等了10分钟,两人在风尘仆仆往家赶。在出租车上陈双就把奶茶给喝完了,好痛快,简直就是开斋,暂时不用去管什么卡路里,冰冰凉凉加料才是正经事。脱去运动员的外壳,他们也是一帮正值青春的大学生,只是过早地学会了抗压,上场拼命,在竞技的凶残世界里厮杀。

每个运动员都可以是学校、省队或者国家的英雄,但是私下很多人都是小孩子。

这一次再进屈南的家,陈双第一反应是不一样了。

气氛和基调依然发生改变,浓稠的时间停留感开始稀释,灯光的颜色换了,应该是换了崭新的吊灯。

发黄的百叶窗变成了暖色调的窗帘,旧旧的茶几没了,铺上了新地毯。快死的绿植放到了窗户边,发黄的叶面掉落,已经长出了卷曲的绿芽。

电风扇在新买的液晶电视机前缓缓晃动,中药味已然闻不到,只剩下饭菜的香味。

回来啦?张玉兰从厨房探出头来,先休息休息吧,上楼冲个澡,还有两个菜就炒完了!

不急,我们不饿。屈南在客厅转了一圈,也是很不适应。从他记忆最初这个家就是这样了,一直旧旧的,让人逃不出去也没法向前,没想到还有旧貌换新颜的一天。他曾经收起来的照片也被妈妈重新挂上了,不再只有哥哥,还有自己。

张辉正在客厅一角的竹藤摇椅上睡觉。

屈南带着陈双轻声靠近,走到藤椅面前在慢慢蹲下。老人现在精神头不如从前了,以前每年冬天都要冬泳,现在看着看着电视,就要睡上一会儿。

蒲扇放在他的胸前,随着缓慢又沉的呼吸起伏。拿着蒲扇的那只大手上,落了好几块老人斑。

屈南没有开口叫醒他,而是从兜里翻出自己那块金牌,将这块跳赢了外国人才赢来的奖牌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姥爷的脖子上。金牌垂在胸口,跟随着他的呼吸频率,犹如那一面蒲扇,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可以永远闪耀。

首体大的校园因为参赛选手的归来变得热闹,又因为选手们的离校变得冷清。但是也有部分暂时没走的,陶文昌就算其中一个。

昌子,你怎么没走啊?黄俊刚从办公室出来,校领导正通知我找你呢,说要进行严肃批评,看程度给处罚。

唉,这还不是您看着办的事。陶文昌就坐在训练场的外面,别让我禁赛就行,检查要多少字我写多少字。

嚯,豪言壮志啊,现在就跟我走一趟,先把室内馆收拾出来将功补过。黄俊身上有压力,学校这么说了,肯定要看到一个处分通知。陶文昌拍拍屁股站起来,忽然手机一震。

黄俊的眉头一皱,不好,这小子要溜!

教练我先走了啊!女朋友找我!陶文昌掉头就跑,谁要去收拾室内馆啊,单身狗已经阻拦不了非单身人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