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问你缘故,你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见蜀王说不出什么,皇帝心里就多了几分不喜。
他的身边正坐着一个沉着脸,穿着锦衣的强壮老者,见皇帝不悦,目光落在一旁的东平郡王的身上,见这货怀里竟然窝着一只怯生生,可怜巴巴的胖团,瞧见有人看她,还哆嗦着小身子往东平郡王的怀里藏……看着这一幕,这老者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挨打的蜀王,只看着东平郡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我……”蜀王见皇帝冷冷地看着自己,想到今日自己的侍从跑来跟自己说的话,顿时要跟皇帝告状,满是眼泪地说道,“陛下,不是我要在宫中吵闹,实在是,实在是姜国公府欺人太甚!姜国公府的丫头在宫中闹事,伤了我的爱子爱女!陛下,一个臣下之女,怎敢在宫中对皇族痛下杀手!”
蜀王妃在后宫吵闹的时候,他在前头就听到了消息,自然冤有头债有主,去找姜国公理论。
谁知道姜国公不讲武德。
才笑呵呵地听了一两句,听说自家人受了伤,顿时翻了脸,就在宫门口与他大打出手。
就……姜国公可是武将出身来着。
所谓的大打出手,于蜀王来说真是单方面的殴打。
蜀王一根手指都没碰着姜国公,都让姜国公给打得背过气去了。
“什么?”皇帝微微一愣。
皇后见蜀王颠倒是非黑白,微微皱眉,将宫中的事说给皇帝听。
皇帝的脸色忽青忽白。
“阿宝呢?”他顾不得旁人,先问阿宝。
当听皇后说萧蟠竟然想要阿宝的性命,皇帝的心里也忍不住恼火起来。
“陛下,我可等到陛下了!”胖团在东平郡王硬邦邦的怀抱里跟那锦衣强壮的老者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听见皇帝要寻她,顿时哼哼唧唧从东平郡王的怀里爬出来,踉踉跄跄,仿佛与陛下于乱世重逢一般哭着扑到了皇帝的怀里,抱着皇帝的脖子哭着说道,“大伯娘为了我,受伤了。全都是血,可疼可疼!陛下,我心里疼,可疼了!”
她半点都不在意自己差点受伤,满心都在范氏受伤,皇帝愣了愣,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鲜活的小家伙儿的小身子,抱着她冷冷地看着蜀王问道,“皇后说是是不是真的?”
“我……”蜀王心疼地看了一眼妻子,见妻子此刻狼狈又可怜,至于萧蟠,已经被送到偏殿,太医给看着呢。
蜀王世子打弟弟打得怪凶残的,萧蟠也只剩一口气了。
“既然你没有反驳,可见是真的。你想干什么?蜀王府想干什么?在宫里杀人放火?你是不是还想造反!”
皇帝本头疼得很,毕竟就要到新年的时候,皇族勋贵汇聚京都,这是他登基之后的第一年,皇帝自然希望皇族和睦,京都太平。谁知道旁人都老老实实的,蜀王府不仅在自己的王府闹腾,还敢来宫中动手,皇帝看着此刻满脸都是血的蜀王,觉得姜国公干得好!
蜀王府就缺少毒打。
皇帝的脸阴沉沉的。
胖团哭唧唧地窝在他的怀里,仰头看皇帝英俊的脸。
这张总是笑眯眯的脸此刻绷紧,显露出冷峻的线条,显然心情很坏。
说不得皇帝的脑海里眼下全都是什么皇族血案,后宫喋血……灭他九族之类的大制作呢。
胖团,乖巧!
她缩了缩小身子,把自己整理成一颗老实团子,趴在皇帝的怀里等着往蜀王的头上踩一万只脚。
不落井下石的胖团不是好胖团。
只是她又茫然了一下,觉得心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她张望了一下,避开了那还在盯着自己看的高大老者,目光落在抿着嘴角站在一旁,依旧捏得紧紧的拳头上正滴滴答答滴落着鲜血的萧闵,一下子发现为什么会感觉到缺少什么了。
如果是从前,自己受了委屈,她世子叔哪怕嘴上说得冷冰冰的,可是却已经会抱着她在安慰她,摸她的小脑袋了……可是她刚才都被东平郡王抱着好一会儿,萧闵却仿佛把她给忘记了,都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仿佛就是那么一刻,阿宝觉得自己和萧闵之间又变得格外疏远。
那种疏远,来自于萧闵。
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往她的方向多看一眼。
阿宝茫然地看着萧闵。
她不知道怎么了,可是却觉得他似乎慢慢地走得远离了她。
“就算,就算是如此,可这丫头也没出事啊!”蜀王却不知道阿宝正呆呆地坐在皇帝的怀里心情乱乱的,对皇帝狡辩说道,“她不是好好儿的么!”
这样的狡辩,皇后无论听多少次都觉得恶心。
皇帝也觉得恶心。
“阿宝没事,是姜国公世子夫人及时赶到。萧蟠手下留情了没有?并没有!不然姜国公世子夫人手上的伤哪儿来的?朕如今倒是明白了,怪不得萧蟠敢在宫里造反,原来是有你们这样不把朕放在眼里的父王母妃给他撑腰。蜀王,你教子不严,蔑视至尊,说起草菅人命这样轻松,想必在蜀中没少作恶。”见蜀王抬眼惊讶地看着自己,皇帝垂眸,看着他缓缓地说道,“在宫中就要杀人,形同弑君谋逆,嗯?”
“陛下!”
不过是家事罢了,怎么,怎么就是弑君,怎么就是谋逆了呢?
蜀王看着皇帝那双冰冷的眼睛,觉得自己没想明白,却又隐隐地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什么。
“宫中都见了血……难道还不是弑君谋逆?”坐在一旁的老者便沉声说道。
“辽王伯,你怎能说这样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蜀王见还有人跟着皇帝走,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阿宝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皇帝身边的这位陌生的,高大的老者。
原来这位就是东平郡王他爹,辽王老王爷。
她眨了眨圆滚滚的大眼睛,犹豫了一下,想到东平郡王刚刚维护自己了,就拱着胖爪子在皇帝的怀里给辽王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