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日,向来早上八点半准时到韩应家的孔见青,今天没有出现。韩应坐在餐桌前等她等到九点,终于失去耐心,掏出手机翻出孔见青家的座机电话号码,拨通。
听筒里传来一个中年女声:“喂,哪位?”
韩应犹豫了两秒钟,压了压嗓子,开口:“请问是孔见青同学家吗?”
“是,我是孔见青妈妈,你是?”
韩应:“阿姨好,我是……赵睿,想找孔见青问一下物理作业。”
为什么要装作是赵睿呢?或许是孔见青妈妈对他的反感过于明显,他不想触这个霉头,也不想给孔见青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却没料到,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徐雅菁突然说:“你是韩应吧?”
韩应愣了一下,唇边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来:“……对,我是韩应,阿姨,我可以跟孔见青讲一下电话吗?”
看来,还是给她带来麻烦了啊。
徐雅菁也没有发火,只是冷淡地说道:“青儿现在不方便跟你通话,以后,恐怕也不方便再跟你一起训练了。韩应同学,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找青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韩应站在大落地窗前,眼眸垂下:“明白了。不打扰了,阿姨再见。”
电话挂掉,他扬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眼睛里有冷冰冰的笑。他跟孔见青,到底不是一类人啊,不是同类,又怎么能够做朋友?
他不知道,孔见青从早上睁开眼睛开始,就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她被禁足了。
不知道孔文博昨晚是怎么跟徐雅菁沟通的,总之徐雅菁最后的退让是,这件事可以就此翻篇,再也不提,但孔见青不可以再跟韩应有联系,包括但不限于早读背书、下午训练以及周末见面。
孔见青不是没有求过她:“我今天最后再去找他一次行吗?或者让我给他打电话说一声。最起码,我要跟他说明一下情况,不能让他白等我一天。”
徐雅菁冷着脸:“没有必要。明天去上学的时候,我劝你也不要再去找他,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打过招呼了,如果被她或者其他任课教师发现你再和韩应走那么近,我只能采取更加强硬的手段了。”
孔见青出门无望,只得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出一套数学试卷去做,做了一个小时,她连十二道选择题都没做完。
就韩应那暴脾气,她一声不吭就放了他的鸽子,他肯定特别想掐死她吧。孔见青默默地看着窗户发呆,看着看着,脑子里甚至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绑个绳结从窗户爬出去可不可行呢?她的房间在二楼,离地面也就四米左右的高度。
念头最终还是打消,因为一旦被她妈发现,后果将会不堪设想,而且,基本不存在她偷溜出去而不被她妈发现的可能。
周一早上,孔见青踏进教室时,便看见韩应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收拾书包,显然也是刚来的样子。
该怎么找机会跟韩应解释昨天失约的事情?又该如何跟他说以后不能跟他一起背书、一起训练了呢?
孔见青心乱如麻,却冷不丁注意到韩应提着政治书起身,大长腿跨上讲台,三两步就走到门口,而全程他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以往他快走到门口时,总会给孔见青一个眼神,催促她出来。
今天没有。
所以,他是在生她的气吗?气她昨天没有去他家。
孔见青低头打开要背的课本,可她不能去走廊上找他,会被班主任看见的。
秦楚伊疑惑地看她一眼:“你今天怎么不去走廊上背书了?”
她没精打采地说:“嗯,不去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以后都不去了。”
秦楚伊惊讶了一瞬,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走廊上站在窗台背书的韩应,他冷着脸皱着眉,目光暴躁地盯着政治书,好像那书是他的仇人似的。
她还想问些什么,见孔见青脸色不好,便住了口,低头背自己的书。
孔见青就这么捱到第一节课结束,终于按耐不住,撕下一张纸“刷刷刷”写了一行字,折好,在正面写上“给韩应”,然后递给秦楚伊:“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给韩应?我自己不能去找他。”
秦楚伊挑眉,什么叫“不能去找他”?她接过纸条:“那你得答应我,放学以后跟我和苗苗好好讲讲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韩应正在座位上趴着睡觉,秦楚伊把纸条夹在他桌上的课本里,露出一个角来,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伸手去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