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明明是他犯浑在先,此刻愧疚的为什么是她?孔见青气闷不已,一时之间都忘了琢磨他要去l市做什么。
到了高铁站,韩应四处张望了下,瞄到售票大厅,这才开口:“你是哪趟车?我去买张票。”
孔见青的眉头皱起来:“……你没买票啊?马上就到五一了,现在肯定没票了。”
韩应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把她的行李箱递给她:“等我会儿,我去售票窗口问问。”说完,大步匆匆而去,走了几步后,突然又回头,目光深深锁住孔见青,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等我。”
认识他这么多年,孔见青何曾见过他如此没有安全感的时刻?
她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心里又疼又难受,如果说刚才她心里还憋着什么气,现在也全部都没有了。她鼻子都有点酸了,远远地朝他点头:“我等你。”
语气郑重,像个誓言。
而她说的不错,当日c市去往l市的高铁票已经全部卖光了,韩应回来的时候,眉头紧紧拧着,神色有点着急:“我上网查查还有没有今天的机票,你先坐高铁走,我……”
孔见青突然把箱子推给他:“我去下窗口,你看着行李,等我一会儿。”说完,她抬腿就往售票窗口跑去,跟韩应不同的是,她没有停下来强调一遍要他等她,她知道韩应会等她。
她回来得很快,因一路急奔,停在他跟前的时候还呼哧呼哧的,抬头看他时,眼底却亮亮的:“好了,我们走吧。”
“走去哪?”韩应不明所以。
孔见青脸有点红,不知道是跑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说道:“我把我的高铁票退了,我们去汽车站坐大巴吧。”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大巴票随时都能买到,只是路上时间要久一点,要五个小时。”
说完好一会儿,却没听见韩应回答。
孔见青心中咯噔一声,韩少爷莫不是不肯?想来也是,五个小时的大巴,会坐得腰酸背疼,他哪里受过这种罪。
没想到韩应从方才的若有所思中回过神来,他突然放松地笑道:“好,坐大巴。”
两人辗转去到汽车站,先吃了午饭,坐上大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之后的一路上,两人都绝口没提早上的争执,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孔见青突然发现,她与韩应,都挺会装傻的。过去他们吵过很多次架,有时候和好是因为解释了误会,有时候和好就全凭两人装傻,因为有些矛盾的发生,本就只是情绪上头,无关谁对谁错。
大巴车远不如高铁坐着舒服,空间小,座位挤,孔见青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韩应就坐在她旁边。他肩宽腿长,座位根本容纳不下他,坐着时四肢很是憋屈,胳膊只能跟孔见青挨在一起。
孔见青的胳膊被他碰到,她便往旁边挪了挪,收了收胳膊,于是韩应淡淡地扫她一眼,她挪一厘,他跟一厘,她收一寸,他追一寸。
“……”幼稚,真是幼稚!
孔见青无语,便不再理他,只是将头扭向一旁,去看沿途的风景。
车窗外其实没什么好风景,一开始是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后来出了城,便只能看到国道外青黄相间的麦子,看着看着,人便有些困。
她也确实是困,晚上本就没有睡好,上午又奔波辗转几个地方,此时到了午睡时间,大巴车摇摇晃晃,她的眼皮都快掀不开了,索性也不挣扎,自顾自地睡了过去。
而韩应本来戴着耳机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左肩突然轻轻落下一个温热的东西,他扭头一看,才发现孔见青不知何时睡着了,脑袋被车晃得东倒西歪的,此时不小心靠住了他的肩膀。
韩应眼底一片柔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能枕得更舒服一些。
他知道她昨晚一定没有睡好,若是乍然见到他、与他在酒店拥抱亲吻,这些都不能让她失眠,那他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昨晚,他是真的喝醉了。四年里,哪怕是最痛苦的时候,他也不曾用香烟和烈酒麻醉过自己,可是昨晚看见她跟别的男生一起离开,两人还一副亲近熟稔的模样,他便觉得心火难消。他已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后来,所有人都在拦他。后来是怎么到的n大和酒店,他也不记得了,只是半夜口渴醒来,下意识端起床边的凉白开灌进嘴里的时候,骤然想起怀抱里的温软身体和嘴唇上的香甜触感。
那时候,酒醉时的记忆才慢慢回涌,他想起他把她抵在门边,搂她的腰,拉扯她的衣服,咬她的肩膀,似乎还,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抵抗了吗?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些事情他一一做了,并且余味悠长。
漆黑深夜里,他发疯一般怀念几个小时前的体验,甚至想冲到她的宿舍把她拉出来,让她给他消一消火,或者,索性再给他的火上添一把油。
至此,他已经彻底不打算再放掉孔见青。
哪怕她恨他怨他,她对他有气,她对他冷言冷语,哪怕追回她的道路艰辛无比,他也要定了她。
幸而,她现在还在他身边,靠着他安稳地睡着,仿佛没有中间这四年,仿佛两人从来不曾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