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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冥界,王幼宜告辞一声,便朝刘易安居所方向去。到门口的时候,看见刘易安正在桌案前专心致志地翻阅冥界旧典,眉间透有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
王幼宜来了他也没注意到。
“小孩。”王幼宜还是打破了这份宁静,“拿生死簿,该你做事了。”
刘易安抬头一望,有礼道:“大人。”
他放下书卷,起身,手心上方召出生死簿。
王幼宜吩咐道:“查查孟虎此人。”
刘易安点头,手抚上书页,仔细翻阅生死簿,不一会儿后道:“孟虎此人幼年坎坷,颇为凄惨,成年后怨其生母,将其杀害,而后开了间花楼,做着人.肉买卖的生意,近日似乎还与鲛人有所关联……”
他抬眼道:“他虽可怜,但更可恨,此人罪大恶极,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王幼宜想了想道:“断他财运,折十年阳寿。”
“好。”刘易安从容下笔,“可还有另外吩咐?”
王幼宜道:“你可了解东海龙王?”这才是她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
“金淼仙君?”刘易安稚气的脸庞上露出一些愣怔之色,“属下略知一二。”
“金淼仙君为天庭一品仙君,深得天帝器重,近百年来在天庭地位极高,几乎无人敢与他不对付。”
王幼宜了然道:“是不是卫烛当了那极少数敢于他叫板的人?”
刘易安摇摇头:“阎君性情沉静,不喜惹事。但他身为西海太子,身份尊贵无比,自然有仙官将他与金淼仙君作比较,话传入金淼仙君耳中,便少不了一番折腾。”
王幼宜不解:“为何金淼如此小气?”
刘易安道:“大人有所不知,如今西海暂时没有龙王,阎君便成了第一人选,一旦阎君成为龙王,地位便会与金淼仙君抗衡,金淼仙君自然不愿此等情况出现。”
王幼宜恍然大悟:“原来是将卫烛当做假想敌了,可我瞧卫烛那和尚样,任凭金淼再折腾千百年,卫烛也不会理睬他的。”
刘易安微微一笑:“大人说的是。”
他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看起来十分可爱,王幼宜觉得这番才是十五岁少年该有的模样,便道:“平日里少学范无咎严肃着一张脸,小小年纪就该多笑笑。”
刘易安拱手道:“听大人的。”
王幼宜摆摆手,“好啦,那我走了,你没事多出去转转,老窝在这里会发霉的。”
小孩子,就要活泼好动一些,他刚来冥界的那日不是挺有活力的,怎么当差之后就变得如此沉稳,真叫人不习惯。
“大人慢走。”刘易安目送着王幼宜离开。
屋子内只剩下刘易安一人,他又翻开冥界典籍,一页一页的瞧,渐渐地,眉头紧紧拧起。
他从前在天庭生活,没有接触过天界以外的人,不知天高地厚,不懂苦辣为何,整日只知玩耍,无忧无虑,很是懵懂。
如今下界,短短半月便看了人间数不尽的悲欢离合,艰险邪恶。每一篇书页,都记载着普通凡人的一生,或悲或喜,如天注定……他们难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身为仙人,无法感知他们的痛苦,却在一页页浏览过后,为他们感到心酸。
为何凡人不能逆天改命?为何只有仙妖能享受繁华?天地万物皆有灵,凭什么他们就可以睥睨天下,凡人却只能如脚下蝼蚁?
刘易安的手指抚上书页,眉头松开,眼中浮现出坚毅之色。
若是可以,他定要为这些人逆天改命。
他不要当个废仙,一定要努力修行,认真当差,成为阎君和魔女大人的左膀右臂。
王幼宜回到鬼府,去寒池边看了看濯涟和九祁。
二妖的身躯恢复好了一大半,不必整日泡在寒池,已经能够在鬼城中自由穿梭了。
见王幼宜来,濯涟紧张问道:“大人,小七他们……”
“放心。”王幼宜甩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都送回东海了。”
濯涟松了口气,九祁感激道:“多谢大人。”
王幼宜心中有了主意,挑眉道:“真想谢我?”
濯涟和九祁一愣,然后九祁道:“嗯……嗯!”
王幼宜道:“那等你们痊愈之后,回去东海,半月一次传信,同我报告东海的消息,尤其是你们那龙王的,能做到吗?”
金淼整日盯着卫烛,不安好心,她非要抓住他的小辫子让他倒台不可。既然他是天帝老儿的得力仙官,那她便先治了他,天帝缺了一条好狗,怎么说也有些损失。
天界不仁在先,休怪她冥界不义,两界本可以老死不相往来,可天帝老儿非要横插一脚。那不好意思,她向来睚眦必报,正好活了几百年腻歪了,先订个小目标——
让天庭倒闭吧。
濯涟和九祁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同声道:“一定让大人满意!”
鲛人本就没受过金淼庇护,他们对这名不副实的龙王还真没有一丝忠心,现在于他们有恩的是王幼宜,他们自然就听从王幼宜的。
接下来几日,王幼宜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钻研功法,如此不吃不喝,埋头苦修。
她如此做的原因,是那日与金淼打架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