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第8节(1 / 2)

戚映竹抿唇:“你……进来吧。”

时雨眼睛亮起,如同银河雨落,星辰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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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映竹不忍心在知道时雨要待在外面淋雨后,还当做不知放任不管。关上门的那一刹,外头的风雨被关在外,她和时雨那单纯的关系,也一同被关在了外面。

戚映竹心里慌张又紧张,她手搭在门上,轻轻颤抖。

她定了下神,垂下眼,小心地拽住他的衣袖,拉着他往寝舍里面走。姆妈的呼噜声一顿一顿的,在两人耳畔响彻。

时雨低头,看到她握着自己衣袖的手在轻轻发抖。他见她哆嗦得那么厉害,于是伸手来握她的手。女郎羊脂一般柔腻而冰凉的手被时雨抓住,雪白肌肤外,宽大的翠绿玉镯轻轻磕到时雨手腕。

时雨微恍惚,戚映竹则惊得猛烈颤了一下。

戚映竹回头,责怪地瞪他,低头看向他抓着她的手,欲挣扎。

二人别了半天,戚映竹终于推开了时雨的手。她提着裙裾,小心翼翼地引路,绕过姆妈睡的床榻,回自己里面的寝舍。她这般一惊一乍,时雨这个没良心的,只知道好奇地四处张望。

两个少年猫腰而走,眼见着要带时雨走过外舍,不想戚映竹转身时,斗篷带子飞扬,勾到了一个落地青瓷花瓶上。时雨在后跟着,他看得清清楚楚,可他记恨她不让自己牵手,便仰脸看天,根本没有提醒。

戚映竹被自己的衣带子扯得脚步一趔趄,拉得花瓶在地上“刺啦”一声。

仰着头看房梁的时雨背着手,噗嗤一声笑,将戚映竹吓得直扑来捂他嘴。

姆妈的呼噜声消失了,模糊的唤声响起:“女郎?”

戚映竹抬头,看到睡在外舍美人榻上的姆妈坐了起来,她拉着时雨,登时蹲下去,瑟瑟地依偎着大花瓶,也不知道花瓶能不能藏住二人。

时雨眯起眼,觉得这探险一般的、偷偷摸摸的经历,很有趣。

戚映竹颤颤地回答一声:“姆妈……我起夜出恭,你、你不用起来,继续睡吧。”

成姆妈:“老婆子扶你……”

戚映竹声音一时尖厉:“不用!”

坐在榻上的姆妈明显一愣,神智都要被女郎那一声急促的唤弄得清醒过来。她紧接着听到女郎似乎带着哽咽、羞耻的声音:“……我一个人来就好,姆妈,求你,别起来了。”

成姆妈刚睁开眼,视线未曾适应屋中的黑暗。她没有发现那对蹲在榻边不远、靠着花瓶的一对少年。成姆妈寻思着女郎大了,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成姆妈迟疑的:“不是睡不着?真的不用姆妈陪你?”

戚映竹声音低弱:“不用。”

好一会儿,没有再听到姆妈动静,戚映竹才真的松了口气。紧绷了一路的她身子一颤,向后摇摇地歪倒。时雨张臂,就将她抱住了。戚映竹挣扎,少年温暖滚烫的呼吸,从后柔柔地拂来。

戚映竹耳珠与后颈慢慢僵住。

时雨贴着她的耳,气息撩乱她发丝:“你是不是走不动了?”

戚映竹耳根红透,她怕吵醒姆妈,不敢开口。她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她心里暗自懊恼时,时雨一声不吭,将她横抱了起来。

戚映竹蓦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

长发荡在时雨臂弯,她一手搂住他颈,一手背被自己牙齿咬住。她仰头,看时雨俯下眼睛看她,她闭目躲避,睫毛颤抖。他轻轻松松地抱着她,如进自己的家门一般自如,去内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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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映竹自然不会让时雨上自己的床,她顶多肯拿一床褥子铺在地上,让他睡。即使这样,已经和戚映竹从小接受的闺训很不一样了。

戚映竹一方面害怕时雨,一方面心里也憋着恼:她已经不是侯府千金,她前两日还被真千金找借口重新赶上了山。她故意要变得和以前的自己不一样。

可是……她让时雨进来,是不是引狼入室呢?

戚映竹蹙着眉,想不清楚。时雨则开心地团着被褥在地上打个滚,他眼睛仰头看她,眼里没有邪意,让戚映竹忍不住心软。

戚映竹心想算了,他要是真想做什么,她也拦不住。

何况她身体弱,此时已经撑不住了。

这一夜过得足够跌宕,戚映竹难得脸一挨枕,便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中间没有如往日那般,被一点儿动静就惊醒。睡着前,戚映竹还勉强地想着:

雨停了就让他走;

天亮了,姆妈进来之前,就让他走……

他可千万不能被姆妈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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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戚映竹的虚弱,时雨精力充足得很。他在地上打滚一圈,闭上眼装睡后睡不着,又偷偷睁开一只眼往帐子里看。

片刻后,时雨托腮趴在床榻边缘。

帐中香气犯苦,他凑上去,睫毛在她脸上跳颤,闻到香气来自她唇,以及唇下。

他靠前挨着她的脸,气息与她轻缠间,又停下。

时雨皱起眉,想到他如果不经她许可,亲了她,她是不是又要哭哭啼啼指责他?时雨已经发现,这个“七女郎”叽叽歪歪,有一大堆道理,一大堆“不行”“不许”“不可”。

想到这里,时雨叹口气。少年懒懒的,抱着被子躺了下去。他面朝着床榻上的美人闭上眼,心想他明天就问她,能不能亲。

好像只要他问了她,他就能亲到佳人。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