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第22节(1 / 2)

金光御怎会认输?当即反击。

笼中二人的打斗吵醒了诸人,几个巡夜杀手过来,见时雨快要将金光御按死在笼中。几人连忙过来分开二人,将时雨带出笼子:“时雨大人,消消气!不要跟他计较!楼主吩咐要他多活两天,你可不能在这时候把他杀了,那就便宜他了。”

金光御从沙土中爬起来,嘴角咧开的笑,血渍斑斑:“来啊,有本事杀了我!”

时雨身形一拧,回头就要再次钻进笼子,硬是被三两个杀手架走。时雨脸色难看,几人犹豫片刻,怕时雨回头就将金光御暗杀了。几人商量一下,让时雨去巡夜,他们过来守着金光御。

不让他杀金光御,时雨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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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的落雁山上,戚映竹又找到了时雨这个小坏蛋藏起来的东西。

起因是成姆妈每天进进出出,看着他们家那个曾被树枝压塌过的厢房,怎么看,成姆妈心里怎么不安。成姆妈现在猜那个厢房屋顶应该是被女郎那个叫“时雨”的江湖朋友补好了,但成姆妈心里嘀咕,不太信任那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这两日戚映竹的身体看着好些了,成姆妈就抽空,去山下请了木匠来,修葺一下他们家的厢房屋顶。

外面兴土木,怕尘土让女郎咳嗽,寝舍门窗禁闭,戚映竹坐在屋内安静写字画画,寥寥听到屋外成姆妈的大嗓门吆喝。戚映竹因自己身体差而不能出门,心中略有歉意,是以她虽然在写字,却也一直侧耳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戚映竹听到姆妈扶着竹梯让人爬上去的声音,隔着窗,她声音细弱轻柔,如清潺溪流:“姆妈,一会儿把家中从滇地得到的‘女儿茶’泡给几个师傅尝一尝吧。”

几个干活师傅一听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当即热情起来:“女郎真是太客气了。女郎这般心善,日后会有福报的。”

成姆妈听到她这般大方,不由地心疼。她心里嘀咕女郎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日后要找机会好好跟她说一说。但是戚映竹已经许出去的话,成姆妈只好应了。

过一会儿,戚映竹听到外头的喧哗声。她不由放下书卷,披衣走到门前,听到外面人说着:“找到了找到了。”

“老妪,你们家屋顶上怎么有个木匣子?我们该不会翻到你们家藏着的什么传家宝吧?”

成姆妈奇怪:“什么?几个后生胡说——我们家哪来的传家宝。”

那屋顶是时雨翻过的,隔门倾听的戚映竹不觉心中一动。她心脏因此跳快了两下,被自己捂住,强行镇定下来。过了一会儿,成姆妈果然来敲门。戚映竹迫不及待地开门,就让人进来。

成姆妈才抬起手,手还没敲到门上。她无言地看一眼戚映竹,戚映竹睫毛闪烁,红着脸移开目光。

戚映竹:“我看看是什么。”

她打开这个自己没有见过的木匣,本以为会是时雨悄悄藏起来的一点儿零嘴、零花钱之类的。她心中揶揄,还想着拿这个回头调侃时雨。然而匣子一打开,尘土飞溅,戚映竹捂着帕子咳嗽两下,目光却凝住了。

一只雕着木兰花的木簪,一只竹蜻蜓,一个咧嘴笑的泥人,还有咬了几口、已经变得硬邦邦的蜜饼。

她一下子便认出,那是时雨强迫带她下山看烟花的那一晚,时雨买给她的小玩意儿。戚映竹既吃不下那么多蜜饼,又不能将时雨买给她的东西带回去让成姆妈看到。她将东西还给时雨,而时雨——

戚映竹能想象到,他怎么偷偷摸摸地蹲在她家厢房上,认真地把他的小木匣藏在那里。

成姆妈奇怪:“这是什么?”

戚映竹掩着砰砰心跳,从小玩意儿中,将那根简单的木簪取了出来。她爱不释手地握在手中,成姆妈用警惕的眼神看她,戚映竹别过脸,小声:“我怎么知道?姆妈你别看我,我又没本事爬上去藏木匣子。”

成姆妈:“是不是那个……”

戚映竹赶紧道:“也许是我们之前住在这里看院子的人,把他的东西藏在屋顶了。也许真的是传家宝呢。姆妈,我们把东西给人家放回去吧。”

成姆妈看向戚映竹手中的簪子。

戚映竹低头咬唇,忽而偏过半张脸,杏眼闪动如银鱼戏湖:“我喜欢这根簪子。我放一柄好的簪子进去,把这枚换下来好不好?我的簪子比这枚贵多了……”

成姆妈严肃:“女郎!”

戚映竹抿唇,握紧簪子。她鼓起勇气,娇嗔道:“我不管,我就要这簪子!除非主人要跟我换回去!”

她怕姆妈抢她的簪子,说着话就紧张地往里舍跑了几步。戚映竹忽而在成姆妈面前表现出她女孩儿活泼青春的一面,成姆妈看得呆住,又不禁噗嗤笑出声。

成姆妈提醒那跑进里舍去藏簪子的女郎:“……下不为例!”

听到外面姆妈去妆奁翻她簪子了,里舍床榻上,戚映竹握着木簪,放心地躺下去。青帐垂地,她静静躺一会儿,忽然觉得无聊无趣。

——时雨会不会不回来了?

他是不是嫌她病弱,不想回来看她了?

他是真实存在过的一场春夜之雨,并非她病得太厉害、产生的幻觉,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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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中,秦随随火冒三丈来找时雨:“时雨,你干的好事!”

坐在沙丘上、懒洋洋地戴着兜帽遮阳的少年仰起脸,无辜地看着秦随随。

秦随随火冒三丈:“让你看金光御,你不看,跟人换了……这都是金光御的阴谋,你懂不懂?现在人逃跑了……这人多危险,你有在意过么?人家激你几句,你就要杀人……你是疯狗么!”

时雨漫不经心:“你们把他弄丢了啊?那再找回来就是。”

秦随随气得一个后仰,她身后跟来的长身玉立的书生一样的青年,即步清源,笑着在小楼主后背上拍了两下:“消消气,消消气。”

时雨用兜帽拢住脸,说:“人又不是我弄丢的,你找我干嘛?”

秦随随本被步清源安抚下去,因他两句话又气得跳起来。少女张牙舞爪,但是时雨却神情恹恹,转了身不面对她:“别烦我,我在想事情呢。”

秦随随“哟”一声,嘲笑他:“你还有事情要想啊?你那脑瓜,想得通么?别为难自己呀。”

时雨觑来一眼,与她对视一刻。时雨说:“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回京城,去杀了央央?金光御说得对,软肋会害死自己。杀手不能有心软的时候。”

时雨自言自语,面无表情:“我之前走错路了。我要把这个路掰回来。”

他的心狠无情,让秦随随和步清源一时呆住,没有跟上他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