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竹站在门口,目光错开:“你不是走了么……莫非要半夜闯我闺房?”
时雨一滞。
他是走了,但是半路怎么也想不通,于是去而复返——他是打算按照最稳妥安全的方法追戚映竹,但是他看一看,多看一看,总行吧?
他却没料到这么晚了,戚映竹竟然还不睡。
时雨干干地憋出一句:“你身体还是这么不好啊。”
雨丝飘来,女郎风致楚楚,细弱伶仃。她抬目望他,长睫掩眸,红唇在他面前一张一合,非常坚持地问他:“你来做什么?”
时雨心里慌乱,半晌憋出一个答案:“我饿了,来找点儿吃的。”
戚映竹:“……”
她用古怪的眼神看他一眼,那一眼中,说不出是好笑多些,还是失望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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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映竹拿了几盘糕点打发时雨,她坐在床榻边,点亮烛火,看时雨落座。
时雨迎着她的目光,坐在食案前,他硬着头皮,竟真的开始吃了。
戚映竹坐在床榻边,有点儿出神地低头看他。时雨心中承着太多压力,他知道戚映竹在看他,他只好低头闷吃。他心中亦是郁闷,他吃得何其撑,吃完了不去打两套拳、不动一动,他是睡不着的。
时雨没话找话:“你为什么这么晚都不睡?你老师不是大夫么,你不抓两副药吃么?”
戚映竹沉默许久。
时雨以为她不会理会自己的时候,听到她轻声开口:“我是因心里有事儿,睡不着。时雨,你不介意么?”
时雨:“介意什么?”
戚映竹轻声:“我们在巷子里看到的那个啊。”
时雨沉默一会儿,他低着头吃东西,声音也轻了:“那个啊……你很困扰么?”
戚映竹拧着眉,自言自语一般:“你不困扰么?大庭广众,岂能那般孟浪?若是真情动如此,躲在屋子里想如何做,不好么?何必、何必……就那么忍不住么?”
时雨笑了。
他道:“刺激啊。”
戚映竹怔一下。
她去看时雨,隔着帘幔,她眼中的青年仍在进食,头始终没有抬起过。戚映竹看得出神,心神飘飘乎,想到了她的许多知识,其实来源于时雨。
他教给她许多东西,教给她何谓欲,教给她如何享受。她自己都不懂的自己的身体,时雨全都教她……
戚映竹一直盯着时雨,她那种灼灼的目光,让时雨实在吃不下去了。杀手对于旁人的注意何其敏感,何况杀手对那人还另有心思。时雨抬了头,隔着帘幕,他目光直直地盯过来。
他认真地问:“你要么?”
戚映竹:“……什么?”
时雨重复:“现在,立刻,马上。你想要么?”
戚映竹别过眼,慌乱道:“不、不要。”
时雨沉默一会儿,他拍拍手,站了起来。戚映竹以为他吃完了要走,她舒口气,站起来要送他。下一刻,她眼前一花,屋中纱帐轻轻飞扬,玄服劲衣的时雨出现在了戚映竹面前。
戚映竹向后跌一步,膝盖磕到床榻,她要摔下去时,被时雨抱住了。
她心里一慌,他抱住她,就带着她凌空拔身而起。
戚映竹不安之下,眼前光影一转,下一刻,她听到了清亮无比的淅沥雨声,寒风斜雨簌簌在后。戚映竹发现时雨没有带她走多远,他不过带着她出了那扇门而已。
戚映竹打个哆嗦,道:“时雨,我冷,我想回去了。”
青年没回答,他眼神幽幽,在她腰上轻轻推一把。戚映竹自是一推就倒,她后背靠在了竹屋墙上,时雨俯下身按住她下巴,低头便亲了下来。
戚映竹心头如被鼓撞,被人提了腰,口齿潺潺,带着糕点的甜腻味儿。
她“唔”一声,舔舐间,酸软麻痹当头袭来,那血与骨之间的战栗感,也由唇齿相缠间传来。
这般热情,让人羞窘。戚映竹推他:“我不是说不要了么?”
时雨理所当然:“你嘴上说不,眼睛说要。”
他抵着她,与她缠绵,与她轻语:“就是这种刺激啊。
“隔壁睡着你的老师,外面下着雨,屋里躲着人。又怕人知道,又不怕被人知道。你冷得全身发抖,但你又被激得全身滚烫……你到底是冷还是热呢?央央?”
戚映竹涨红脸,鼻息口腔皆由他控。他揉着她的下巴,俯身亲了又亲。时雨抬头来看她,他眸子幽黑,眼神渴望。他张着口喘气,气息在她脸颊、脖颈间萦绕。
那般目光,像是眷恋,像是不舍,还像是汹涌的潮水将她淹没前,仍想给她一个机会。
时雨声音沙哑:“你懂了么?”
戚映竹低头,蜷缩手心,指甲入肉。
她怕得无比,又喜欢得无比。她被他抵着抱着,像是旧梦入怀,像是春夜生花。暗夜中的男女额头抵额,难以克制地亲吻又吮吸。他分明在和她说话,但是她一张口,他又缠了上来。
——克制、克制、克制!
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