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是福,倒也不亏了这个乳名。”
老夫人大度,也不同儿媳妇计较,对清河郡主嘱咐道:“怀胎不易,你仔细养着身子,想吃什么就叫底下的人做,万万不可亏待了自己。”
清河郡主微微颔首:“娘您放心,媳妇晓得的。”
“嗯,有过一胎,不像第一胎那么忙手忙脚的。”
老夫人把福宝递给一旁的陆嘉抱,拉住清河郡主的手腕:“你且放宽心,你与元寿这么多年无子,如今已经育有了福宝,我自是希望这第二胎能是位公子,将来也好继承宁国公府,可这子嗣的缘分向来由不得自己做主,无论是小姐还是公子,都是我们的宝。”
这话既让清河郡主不必担心生不了儿子,又间接的敲打了陈氏和张氏,老夫人对那些个孙子虽然都宠爱,可人总不能忘恩负义,这么些年宁国公府全靠宁国公顶着,二爷和三爷太过平庸,若是靠他们这宁国公府早就只剩空架子。
宁国公府三房如今没有分家,都住在一起,日后分了家,那二房三房也是要仰仗长房的,若长房真的没有子嗣,从二房三房挑一个过来也全凭长房做主,万没有去算计爵位的道理。
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却想着去讨那便宜,张氏听了这话心里自是不舒坦,陈氏倒没觉得有什么,她自己就生了一个儿子,不可能过继给长房,二房虽还有个庶子,可过继到长房的便是宁国公的嫡子了,是要继承宁国公府的,庶子身份太低,是以她没觉得老夫人的话有什么,反而有些开心。
二房三房原本就不能和长房比,论身份她和张氏差不多,可若是让张氏的儿子过继到了长房,有了依仗,将来分家宁国公定还要看着未来世子的面子,偏袒三房一些,那她二房岂不是吃亏了。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也不是软柿子,任由别人掐算着占便宜。
一时间屋里众人各有各的心思,陆靖瑶没注意老夫人后面说的,只在老夫人叫她爹元寿的时候有些想笑。
元寿是陆嘉的乳名,听这气势就知道是出自老夫人,老夫人给小辈取乳名讲究个福气,就拿宁国公府的三位爷来说,宁国公陆嘉叫元寿,二爷陆勇的乳名是长寿,三爷陆韦的叫久寿,不管什么寿,在陆靖瑶眼里都一个样,难听。
陆靖瑶又想到自己的乳名,福宝,他爹的难听好歹还有他两个兄弟作伴。
福宝这一辈因为清河郡主多年无子,好容易生了个女儿,老夫人特别开心,所以她是小一辈里最特别的,只有她一个人的乳名是老夫人取的。
她心里小小的叹气,乳名是多么的寂寞啊。
老夫人在这里坐了会,清河郡主中间又吐了一回,脸都有些白了,老夫人怕人多打扰清河郡主休息,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人走了。
陆靖瑶看清河郡主的脸,原本娇花一样,这一上午吐了两回都有些憔悴了。
生孩子都辛苦,怀胎本就艰辛,生产时更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似的,她坐在她的小床上,有些忧心,扶着床沿咿咿呀呀的冲着清河郡主招手。
陆嘉走过去把女儿抱起来哄道:“阿福,你娘怀着你弟弟妹妹,这会不好抱你,爹抱你好不好,好孩子。”
清河郡主道:“把福宝抱过来,我哪里那么娇弱了,平日里都是我抱的。”
陆嘉忌惮着清河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清河郡主却不似他那么想,福宝自出生起她便日日宠着护着,如今这第二胎不过刚怀上,哪能因为小的,就忽略了大的,福宝如今虽小,可孩子都是敏感的,若是差别明显岂会感觉不到。
陆嘉小心翼翼的把陆靖瑶放在清河郡主旁边,手臂环着女儿的肚子。
陆靖瑶掰了下他的手,小孩没什么力气,陆嘉顺着她松了手,陆靖瑶便双手向前爬了过去。
陆嘉和清河郡主俱是一愣,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女儿爬呢,以前怎么哄她她都不爬的。
陆靖瑶抿着唇,快速的爬了过去,她不是不会爬,她好面子,人前不爬,觉得撅着屁股爬太羞耻,等到夜深人静她睡醒的时候,她就偷偷的在她的小床上爬。
她见清河郡主不舒服就想安慰她,她自是知道自己在清河郡主心里的分量的,自己小小的一个举动都会让清河郡主特别开心。
她伸手轻轻的在清河郡主的肚子上拍了拍,然后又侧着耳朵趴在清河郡主的肚子上。
如她所料,她这个举动她娘很开心,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娘居然被她暖哭了。
女儿这么小就这么贴心,她怎么能不敢动,林嬷嬷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
“小姐如此贴心,郡主应该开心才是,怎么还哭了。”
刚刚陆嘉也是这么拍着清河郡主的肚子,然后俯在清河郡主的肚子上听声音,陆靖瑶有此行为,她们也只当她是跟陆嘉学的。
陆靖瑶抬起头,小手摸上清河郡主的脸,清河郡主吸了吸鼻子,拍着陆靖瑶的背:“不怕不怕,娘不哭了,娘这是感动,福宝真懂事。”
陆靖瑶发现年纪越大越经不起事,瞧着清河郡主哭,说着这些话,她也感动的想哭,她瞪大眼睛抿着唇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陆嘉用手点了下女儿的鼻子:“我们家女儿也太厉害了,我的天,我女儿也太棒了。”
这没见过世面的爹,陆靖瑶一瞬间就不想哭了,得了,这下眼泪也不用憋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靖瑶一如既往的听着她爹她娘的墙角,她的屋子和她爹娘的屋子中间只隔了碧纱橱,里头动静稍大一些她就能听清,所以她娘肚子里的那个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是怎么冒出来的,她心里一清二楚。
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心中默念,我怎么想这些了,我有罪啊,我不是个纯洁的宝宝。
然后又竖着耳朵听那边她爹没见过世面的欢呼声:“原先要不来的时候都不来,这一来来了俩。”
不出所料,她爹被她娘打了一下。
就这种打情骂俏,她爹也值当大呼小叫的,陆靖瑶再一次鄙视她爹。
“我明儿得去向岳母大人请罪。”
这是他爹的声音。
“请罪做什么?”
“自然是又让你受委屈了。”
她爹这不是去请罪,这是去向她外祖母证明他不是不行,陆嘉和清河郡主多年无子,鲁国大长公主很坚定的认为这是陆嘉不行,至于这个事陆靖瑶是怎么知道的,她自然是听她爹娘的墙根时听到的。
“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我心甘情愿为你生儿育女。”
接下来就是一番真情对白,陆靖瑶自动屏蔽她爹她娘的话。
爹娘感情好,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