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形的茧

42.人格重生前夜(2 / 2)

而爸妈他们俩人,却随着村内母亲偷情其他男人的蜚语流言传开后,慢慢的渐行渐远,父亲在过去于某些时段会使我感到陌生的这种感觉又再次出现。

母亲跟村内某个男人时常有交集,这个消息几乎为所有村民所知,一向爱面子的爷爷更是怒火衷烧。从母亲口中可以知道,那个男人是过去熟识的友人罢了,之前他也有来过南家拜访。在听完母亲所叙述的时间,我讶异的想到竟然跟让我感受到「陌生的父亲」出现的时间巧妙重叠。

如此一来,或许母亲与外面的男人有私情这项传闻真的并非空穴来风!此时身为母亲儿子的我顿时感到羞耻,其一是因为母亲可能是一名不检点的女人,其二则是我竟然会怀疑自己的亲生母亲。

大哥并没有对这件事表达太多自己的想法,从此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准备医学院的考试,而我跟他的交集因此开始减少。我眼中的他瞬间成了沉默寡言、独自奋斗的考生。可以看出他并非对母亲的事漠不关心,而是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无论自己的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外人对她的评价又是如何的贬低,但又能改变她就是我们母亲的事实吗?

这时候,当初大哥所说有关包容亲人的那些话,又再次从我脑中出现。或许在危难时刻,从家人间才会看到真挚的情感,无论对方做了什么,自己必须承受什么。而我却也对此感到疑惑,让我疑惑的是那名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努力用功的大哥。记得虽然他说过要包容家人,但他也说过:自己以后并不会待在南家接承衣钵,打算就此走上自己的路。

大哥,他是否已经对南家感到彻底失望?而待在房间里的那些时光,不过是为了脱离南家牢笼所做的准备呢?

从我的记忆还有跟家人相处的时光来看,虽然整体看起来像是完整的童年,事实上并非如此。

光是在我身边就有两名聚少离多的至亲、一名残暴的亲人,还有一名被那名亲人害死的受害者。确切来讲,我是生在一个扭曲又破碎的家庭,更可说他们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

父亲表面为了事业,出走村子。

母亲因为自己的空虚,找上其他男人。

大哥为了走自己的路,准备踏上一条不再返乡的道路。

二哥因为被爷爷厌恶,所以也没打算待在南家。

所有人因为各种不同的理由,让这个家庭成了四不像的形式產物。虽然家族并不完整,却讽刺的都拥有共同想要逃离南家牢笼的这个目的。随着时间推进还有年龄增长的我,竟也开始有了这层想法。

因为个性内向还有母亲疑似偷情的风声,让我在学校成了被欺负玩弄的对象。即使来自名门或望族,名声可说是高于物质面的存在。它是所有人天生的外在包装,就算你的身分不同,如果所有人跟你没有任何利益上的瓜葛,随时都可以把你从他们的团体中驱逐,毕竟他们根本就没有损失。反之与你接触,就会贬低自己的身价,说不定还会被误以为是同一类人。

在无数痛苦的日子中,我意外的能对支持爷爷的中心思想產生共鸣。面子可能表面上认为不重要,但人们却在心中不自觉得仰赖面子过活。面子是你身上所穿的衣服,没有了这些,你就少了包装自己的本钱,他人自然可以在你身上大作文章,因为在虚假跟真实面前,你早就丧失选择权了。

人还真是不能容许任何失败啊……在他们还有一颗想凸显自我的脑袋之前。

面子等同了自尊,自尊等同了自我。自我被否定,就谈不上能够健全生活在这个社会跟世界上了。

太丢脸了……

「真的太丢脸了!离我远一点,情人的小孩!」

「你爸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回家吧?」

「你母亲还有面子待在村子吗?南家都顏面扫地了!」

嘻笑怒骂是每天经常要面对的戏码,即使是班上的老师也开始对我另眼相看。在学校我孤立无援,但回到家中却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爷爷因为自己的面子,几乎每天对母亲大吼大叫,大哥从此不关心家中任何事。因为害怕母亲的劣根性在我身上萌芽,爷爷开始对我使出高压教育,宛如洗脑的观念灌输,耳提面命的道德端正,甚至有时我根本没办法跟母亲好好说上一句话。深沉的绝望盘据在身上,沉重的命运似乎让我没得选择,快乐的童年即将离我而去。最后,母亲差点被选为关入「缚绞牢」的囚犯,但她最后做出了选择,使自己免于这一切的危难。

因为她选择把我留下,在大哥考上医学院离开家,还有我好不容易认识那三名好友的那一晚。

我无法再为了使自己让他们三人认同,常常晚上相约在缚肢村的那座公园,说着一则则有关南家的荒唐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