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桩婚事是已经定了?”
李轩有些纠结,他心里是很反感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的,心想这婚事万一定下来了,那该咋办?自己该怎么推掉这门婚事?
人家都不在乎李轩原身的荒唐草包,不嫌弃他们家现在落难,这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啊。
让他轻松了一口气的是,那侍女微一摇头:“没有,席夫人原本是同意了的。可最近这位夫人又说席大人早年答应过他女儿,让她自择婚事,所以主母才安排你与她见上一面。”
很快他们就走到一座亭榭前,当李轩踏入其内,就见一位穿着水湖色衣裙的身影立在了榭栏之侧。她听见珠帘声响之后,也回头往李轩看了过来。
这是一位有着鹅蛋脸,身材略显丰满的少女,五官则清秀可人。这位在看了李轩一眼后,眼里面先是闪过一抹异泽,似乎是惊讶于李轩的相貌,可随后她眼神就冷冽起来,浮起了一丝哂意:“你就是李家二郎?”
“正是李轩!”李轩按照这个时代的礼节抱了抱拳:“见过席姑娘——”
可就在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那少女却用手指了指外面的草地:“你可认得那是什么东西?”
李轩移目看了过去,然后就皱起了眉头:“蛤蟆?”
“是癞蛤蟆。”少女出言纠正道,然后冷冷笑着:“就是这种东西,每天都想着吃天鹅肉。”
李轩的脸色,瞬时就沉冷了下来:“姑娘此言未免过分了?即便姑娘看不上李某,那也没必要恶言相向。”
虽说他之前也感觉原身是一个混账二世祖,确实是糟蹋了别人的姑娘。可对方的这些话,也过线了。
“我怕我不这么说,某些人还是要没脸没皮,癞皮狗一样扑上来。”
少女斜着眼看着李轩,依然是用硬邦邦的语气:“你们诚意伯府要挟恩图报,就不许我说?你们无非就是看在我母亲脸皮薄,心肠软的份上,挟着当年席氏欠你们家一点人情上门相欺。可我席巧云却不是好欺负的!”
李轩的牙帮鼓了鼓,然后就朝对面这位席小姐抱了抱拳:“还是那句,姑娘你不情愿,那也没必要恶言相加,告辞!”
他胸内固然是怒火蒸腾,可总不能为这破事揍这小妞一顿?站在对面的立场,将李轩原身与现在的诚意伯府视作火坑,那也没什么不妥。
可就在李轩转头走出亭榭的时候,后面的少女却又一声寒笑:“恶言?也不瞧瞧自己现在是什么东西?你们诚意伯府迟早要倒,你李轩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是癞蛤蟆是什么?”
李轩身躯顿了顿,然后就掀开珠帘,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走了出去。
此时刘氏的贴身侍女还等在外面,脸色也是铁青一片。这位虽然身在亭榭外,可显然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李轩只能一叹:“你可以去回禀母亲了,这件婚事虽然吹了,却不能怨我。”
“奴婢都听到了。”那女侍微一颔首,却依旧怒视着亭榭的方向:“好教公子得知,最早提起这桩婚事的并非我们家夫人,而是两个月前,席府首先请媒人上门说亲,试问这挟恩图报从何说起?至于里面某位姑娘所说的一点人情,大概指的是二十三年前席副宪家道中落,穷困潦倒时,由我诚意伯府赞助千两纹银,助其入国子监读书。再有,九年前席大人得罪权相,被罢官免职,下狱论罪。也是席夫人亲来向夫人求助,请伯爷出面,助其免罪复官!当初席夫人言辞之恳切,奴婢可是历历在目,说是什么生生世世,衔环结草以报——”
她的语声清冷如玉,不是特别高亢,却引得周围经过的人群,纷纷侧目以视。
李轩也目瞪口呆的看了过去,在原身的记忆中,刘氏身边这位名叫冷雨柔的贴身侍女,可一向都是一副冷冰冰,寡言少语的模样,也从来都是镇静从容的,几乎没有什么事能够让她失态。
却不意今日,这位不止一次被原身戏称为冰美人的女子,居然会直接出言怼人,而且言辞辛辣到了这个地步。
第17章 落难的人屠小姐
“二公子,以我看来,这桩婚事不成,倒也不是坏事。”
雨柔又转过头来看向李轩:“这位席姑娘这次之所以返归南京与公子议亲,其实是因她在京城闺誉受损,回来避难的。席夫人在主母面前信誓旦旦,说她冰清玉洁,只是遭了奸人诬陷造谣。这样的鬼话,夫人她信了,我却是不信的,真亏她还有脸自比天鹅。”
那亭榭之内原本是一片死寂,连一点声息都没有。可此刻李轩却隐隐听到里面的呼吸逐渐沉重,甚至还有实木与指甲的刮擦声传出。
冷雨柔则见好就收,朝李轩款款一礼:“雨柔今日逾越失礼了,还请公子恕罪。可这女人嘴贱,又在言辞中辱及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算什么罪过?”李轩摆了摆手,他胸怀大慰,又万分欣赏的朝冷雨柔比了比大拇指:“牛逼!”
关键是母亲的这位贴身侍女辨明了是非曲直,否则他还真以为自家是理亏的一方。
冷雨柔两眼茫然,明显不知‘牛逼’二字是什么意思,可李轩比出的手势,她还是明白的。
这位却只面色平静的回应道:“那么雨柔这就去禀知主母了,公子你可以自便。”
冷雨柔随后就提着灯笼转身离去了,李轩则四下扫了一眼,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也往门口方向大步行去。
他对这游园会本就不感兴趣,之所以前来赴宴,完全是因刘氏开出的千两赏银。如今任务达成,李轩自是不愿多留片刻。
他现在修炼上瘾了,找到了以前玩网络游戏时的升级快感。现在每一点真元的增强,都能让李轩获得满满的成就感,也无比期待‘混元天象诀’这门功体晋升之刻的到来。
原身对许国公府的后花园了如指掌,所以李轩选的是一条僻静的近道小路。可李轩没走几步,就感到后悔了。
只因这时,旁边假山附近一声母狮子一样的炸吼声传入到了他耳中:“江含韵,我看你是想要造反!老娘让你过来,是让你与许公子相见,不是让你把他丢到水塘里游泳的!”
李轩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反应是我艹,金陵城又有牺牲者出现了,究竟谁这么想不开?敢与江含韵谈婚论嫁?
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位可是明明有着倾城绝色,却让他的原身,张岳与彭富来这三个色胚不敢动任何色欲之念与仰慕之心的可怕存在。
传说这位十四岁的时候曾与人定下婚事,却在定亲的当天将她的未婚夫婿揍到生活几乎不能自理。
之后但凡敢与她议亲的,也没有几个能够全身而退。
然后当李轩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见那个平日里威风八面,号称‘铁血修罗’,‘血手人屠’,让应天府总捕铁胆司徒忠都闻之变色的女上司,此时却如做了坏事的小猫一样被一位中年美妇提着耳朵斥骂。
在她们旁边还站着三个小姑娘,都是一脸的讪笑。
“你这个死丫头,知道为了请许公子与你见面,老娘废了多大的力吗?老娘都已经拉下这张老脸去求人,结果你倒好,一拳把人轰到了水池里面。你是想要把你娘气死才肯罢休是吧?我就奇了怪了,许公子如玉君子,他到底是哪得罪你了?”
江含韵面如土色,一点都没有在衙门里颐指气使的气派,语声弱弱的回着:“这不怪我,这位许公子算什么如玉君子?谁让他对女儿动手动脚的。我没把他的腿脚打断,就已经是很克制了。”
她神色讨好的朝中年美妇笑了笑:“娘亲息怒,我这次好歹没把人打伤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