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山那九百多童男童女,就好像从石头缝里面冒出来的——
“其实不妨换个角度来追查,既然金陵城周边没有大规模的童子被抢掠拐卖,那么他们是如何把这么多的人运到金陵城附近的?”
彭富来手摩挲着下巴,一副智珠在握的神色:“还有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又该怎么解决?”
江含韵恰好经过他们身边,她横了几人一眼:“雷云已经在查了,三天之前火鸦都就已经在江上设卡,查问过往的行商渡船。应天府上千名衙役,京营几千多兵丁,如今也都在一一排查各家客栈,食肆,酒楼,庄园,渡口等等,他们可不止是在找血无涯的下落。别以为只有你聪明——”
彭富来顿时肥脸微红,哑然无言。
李轩却是早就得知此事,前天他们诚意伯府所在的那一片,就被官府和同六道司排查过。至于他身边的这两位,这几天不当班的时候,都在青楼鬼混呢。
第49章 这家伙偷跑了
由于案发之地,并非李轩这一组人的辖区,他们并不需要负责这桩案子的后续收尾诸事,早早就被江含韵打发离开。
回归的途中,李轩坐在地行龙的背上却不太老实,他的掌指不断的在身前舞动,变化,做着各种各样的奇怪手势。这个时候,如果有诚意李家的人在,就可认出这位,其实是在比划着李家的各种绝学,寒意天刀与寒息烈掌,幻电天刀与洞玄惊神指,在李轩的掌指之间,随心所欲的施展出来。
张岳一直在凝神注目,眉心紧凝。
其实之前他们赶来的时候,李轩就是这样,可张岳当时没有太在意,只当自己这好友在抽风。
可此刻他细细观察,才发现不对,他竟从李轩这小孩戏耍般的手势中,看到了一股奇异的韵味——行云流水,挥洒自如,无拘无束,气象万千。
而在大概半刻时间之后,张岳才猛然惊醒,猛地叫唤了起来:“是韵!谦之他竟然已经掌握了韵!”
“什么韵不韵的?”旁边的彭富来感觉耳膜都疼起来,他不满的看向了张岳:“干吗大呼小叫的?”
“是韵啊!”张岳语无伦次的指了指李轩:“富来你仔细看。”
“武韵!”乐芊芊插嘴:“他是想说李轩他的武道,已经有了自己的神韵。”
彭富来面色微凝,仔细注目,然后他的眼神,也逐渐现出了惊色。
他知道但凡武者,只要能够初窥武道之门,掌握了一定的武学要义,那么其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都可拥有一种特有的韵律。说明这位武者,已经在武学上初步登堂入室,得其三昧。
可见鬼!李轩明明是他们当中,习武最懒的一个。
“怎么他就掌握了武韵?”张岳的神色匪夷所思:“从小跟他认识到长这么大,我总共才只见他练过两次武,还是诚意伯回府的时候,逼着他练的。”
张岳感觉到了世界的极大不公,可恶!他堂堂四重楼修为的武修,到现在也才只触及到‘韵’的门槛。
乐芊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以前,可最近他倒是很努力的。这几天只要他空下来,要么是练习他的家传武学,要么是去藏书楼看书。”
她又斜目扫了张岳二人一眼:“你们提早下班去青楼鬼混的时候,他就在院子里面习武。”
马成功似乎有将他们这一组人固定下来的想法,几天前还特意分拨了一个小院子给他们日常使用。
张岳则与彭富来对视了一眼,这一刻他们的感觉滋味,都很复杂。
明明是一起鬼混,一起挥霍青春的小伙伴,可今天却发现,他们自以为的死党同志,却已经偷偷上岸,开始在人生道路上抢跑了。
这也让他们心内有一股紧迫与焦虑感油然而生,死党似乎正在远离他们而去,那么他们还要这么继续无所事事,日月蹉跎下去吗?
就在接近城门口的时候,张岳终于忍不住把沉浸于武道的李轩拉出来:“谦之,你现在已经掌握武韵了吧?究竟怎么练的?”
李轩看了他一眼,然后失笑道:“你们不知道吗?我最近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不过之所以能够领悟武韵,是我家老头给我想的办法,一夜速成。”
可具体是什么样的办法,就没必要说了,这是老李家的机密。
李轩用过一次后就知道,他们先祖留下的那把长刀,可不仅仅只有助人参研武道的作用。这很可能是一件镇族之器,可以在未来家族遭遇危机的时候发挥作用。所以他的父亲诚意伯,怎么都不同意他使用第二次了。
张岳闻言之后,神色也不由释然了几分。这不是他不够努力,而是这家伙作弊了,人家诚意李氏家传的底蕴太足,别人羡慕不来。
“那么你今天使用的身法是怎么回事?跟你们家传的陆地提纵术不太一样。”
李轩也是知无不言:“那是‘神雷无定诀’,我从六道司的藏书楼学到的。”
他家老祖宗在四天前施展的就是这套陆地提纵术,这位的身法变幻,就像是真正的雷霆,走势落点都无法测度,迅捷无比,又神妙莫测。
不过诚意伯府并无‘神雷无定诀’的传承,李轩必须从六道司内部习得。
这本书在六道司藏书楼的第七层就有,可六道司很鸡贼的只把真元运转的法门及观想图放在这层;关键的口诀,还是得拿自己的功勋去换。
李轩现在积累的功勋,也只能换取神雷无定诀的前半部。
而如果他想要将‘神雷无定诀’完完整整的带回家,成为诚意李氏的家传绝学,那就得花费十倍于此的功勋,将所有的图录与观想图,从藏书楼里面换出来,还是临摹的版本。
“神雷无定诀吗?我有听说过,你家那位老祖宗仗之横行江南。”
张岳陷入深思:“那么你现在,也是冰雷兼修?谦之,这有点托大了吧?你们家的寒力过于纯粹,过于极端,冰火双修都很难。”
“是必须得练。”
李轩说完这句,就见前面的城门已经赫然在望。他当即拨转马头,转往北面方向奔驰:“你们先回去,我晚上在城外有事,就不回城了。”
他又劝诫性的看了张岳与彭富来一眼:“最近城里面风向不对,我劝你们最好是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少去一两天青楼赌肆难道会死人?也别去惹事生非!”
他知道这两个家伙多半会当耳边风,可李轩认为自己作为他们的上司与朋友,这些话不能不说。
张岳果然朝他摆了摆手,神色很是不耐。李轩只能摇了摇头,驾驭着他身下的地行龙,往北面大江方向疾奔。
大约一刻时间之后,他来到了北面的一座极简陋的码头。
李轩将他的坐骑系在了旁边的一颗柳树上,然后四下眺望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