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天元闻言不禁‘啧’了一声,似有些牙酸。
江含韵却嗤笑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拨弄着她怀中的四尾灵狐。
“他要是真把金陵城里的大儒都找过来,这事只怕还真有点麻烦。”
彭富来唇角咧了咧:“校尉大人她揍得太狠了,这简直不成人形。”
“怕什么?即便真要说道,那也是我们占理,是他先动的手。”
张岳神色却有些心虚,他想了想,就一声冷笑:“稍后我就去医馆,找人弄点绷带膏药回来。”
“你当这是我们以前一群纨绔打架?这种装伤的小把戏,可别在那些理学大儒面前卖弄。别人用浩然正气一吼,你就什么底都得露出来。”
彭富来摇着头,然后就发现李轩看着远处的那条官船,神色有异:“谦之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在发呆?”
“我在想,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李轩眸光冷厉:“还是得尽快把这条蛇打死才好。”
“那只怕不太容易。”彭富来叹了一声:“这位在朝中的位置,稳当着呢。你家老头估计十刀之内就可把他给斩了,可难道还能杀官不成?”
乐芊芊也插口道:“最近一年,席应与上皇,与太后娘娘那边牵扯甚多,很可能已经靠了过去。即便陛下,想要将他拿下也得费不小功夫。这一年来因国本之争,内阁几位相爷正憋着劲与陛下他打擂台。”
李轩心想除去此人的办法他是有的,却不值得自己用四分之一的寿命去换。
倒是昨日问心铃里面那只他化天魔说的请神之法,自己可以考虑一二。
可那毕竟是一只他化自在天魔,绝不可轻信其言。
所以他还得多方求证一下,看看此举到底有无后患。
还有,请神之法究竟是怎么请来着?
※※※※
李轩与彭富来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席应,也立在官船内的窗口旁,眼神沉冷的看着他们。
“大人,我等绝不能就此罢休!可广邀理学同道,这也绝非良策。”
乐波已经回过了气,他脸色青白的立在席应的身后:“金陵城的几位大儒素来都与六道司关系亲厚,一旦我们与六道司理论不成,只怕会进一步影响大人的声威,所以我等,最好是另想个办法。”
“本官岂能不知?”
席应哼了一声:“上门理论之言,无非是麻痹这几人,等到兵械盗卖案告一段落,诚意伯府人等归案,本官自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行了,不说这个——”
他忽然倒吸了一口寒气,这是因说话时牵扯到脸上的伤口,使他一阵剧痛无比。这又让席应怒火攻心,他抬手一挥,就将旁边的一张木桌拍成了齑粉。
“如今让本官忧心的,是藏于船中的那些赃物与罪证!”
“赃物?”乐波微微错愕:“六道司虽然蛮横霸道,可办案时还是秉公不阿的,他们岂敢隐瞒?”
席应摇头道:“你是不认得刚才拦在我面前的那个少年,那正是诚意伯的次子李轩。此人既然先我们一步到来,那些罪证未必就还在船上。”
“竟然是他?那么此事确实可忧。”
乐波随后就发现席应语中的复杂意味,他当即容颜一正:“大人,学生也知那诚意伯府对您颇有恩德。可今次的盗卖军械案关系朝纲,事涉国本,还请您务必摒绝私情,以大局为念。景泰帝令其子南下拜祭孝陵,分明是有了易储之念,我等万万不能让其成事!”
“本官岂能不知轻重?”
席应的眼神冷漠:“诚意伯对我确实恩重,可忠在义前。他既然拦了上皇与太子的路,那本官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他依旧望着李轩,逐渐眯起了眼睛:“本官只是有些意外,本以为是个一无是处,不学无术的膏粱子弟。却能在加入六道司后屡立功勋。尤其此人这一身傲骨,竟能在本官浩气压迫下一直支撑不倒,未免让人惊奇。”
乐波神色微动,想起了这位左副宪与诚意伯府曾经议亲一事,他的眸中当即微现戾意:“此子确有几分才华,可正因如此,才绝不可留,否则吾等必有后患。
还有他旁边的那两个好友,我已经查清楚了,之前在金陵败坏二小姐闺誉的。除了江南名族薛家长房千金薛云柔之外,还有他身边的怀远伯次子张岳,以及扬州巨富彭八百的长子彭富来。”
“所以确如小女所言,他们是议亲不成,所以怀恨在心,造谣生事?”
席应不由再次冷笑:“果然是些心肠狠毒的混账!乐先生,此事就有劳你来处理。还有,这边事了之后,我会让夫人与你家议亲。”
乐波先是眼眸中本能的现出恶心之意,可随后他装作大喜过望,朝着席应深深一拜。
※※※※
江含韵与司马天元带来的人,在船上忙碌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才将这艘船转交给了席应。
此时李轩也暗松了口气,他刚才还是有点悬心的。
李轩既担心这船上有被他遗漏的栽赃证物,也担心司马天元等人会看出那些船上的暗格被他动过手脚。
幸运的是他之前收拾的很到位,司马天元带来的几个六道司的侦缉老手,都没能发现任何异常。
放松下来之后,李轩就开始询问乐芊芊,关于那问心铃的器灵‘神降’一事。
毕竟这‘请神’,‘降神’,乐芊芊显然是行家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