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司命,她也面色阴沉的看向西面。看着那呼啸而来的炮弹,将那些残垣断墙一片片夷平轰碎。
“还请沂王殿下勿忧,这不过是一时困窘。”
大司命语声冷冽的说着:“这次我带来了二百万石粮食,其中小麦一百四十万石,还有火药三十万斤,足以供西安大军数月所需。”
她的心情却不是很好,金阙南宫之所以能收购到这么多粮食,全是因河北,河南,辽东,山东等地丰收之故。
大量的粮食流入市面,即便朝廷极力管控也难面面俱到。
可这同样说明大晋的国力之强,传说中的三代之治都不像现在这样,粮食多到需要倒掉。
虞见深则心神微松,虽然没有肉食来提升士气,可小麦这东西,还是能平抚他麾下士卒怨气的。
土豆与红薯也能吃饱,可也没法日日如此。
“可惜小麦的种子我没能寻得,据说杂交麦的种子只能由神农院培育,一季一种。不过这种子,如今你要来也没用。”
大司命随后拿出了几只乾坤袋,丢给了虞见深:“除此之外,我还从太虚域外带来一万二千杆符文燧发线膛火枪,八十多门野战火炮,都是仿制大晋的新式火器,都在这里面。”
虞见深的神色却微微失望:“只有一万二千杆?”
这加上他手中现有的数量,也不过三万五千杆左右。可对面的京营禁军加上卫所军,燧发线膛火枪的数量,已经高达五十万杆。
据说神器盟现在正以每年二十万杆的速度,向朝廷交付火枪,还有威力更强大的‘维新二式’。
大司命也同样为这产量糟心不已。
太虚域外矿藏无数,工匠众多,她联系上的几位帝君,也很乐意支援西安的沂王军,打击大晋与李轩日盛一日的声势。
原本就理论来说,他们的成本与产能应该胜于神器盟才对。
可至今为止,太虚外域的匠师们还无法理解神器盟是怎么做到大规模的制造枪械,又是如何炼造出那么多高强度的合金枪管,以及怎样将成本压缩到一杆不足六百银元。
他们也没法打探究竟,神器盟将关键的铸造过程集中于天津。
那边有那只听天獒坐镇,又有罗烟的‘心灵’法准,他们几次尝试打探,都损兵折将。
大司命面上却不露声色,她微微摇头:“他们正在改良工艺,研究仿制。相信最多半年内,产能就会上来。且我军暂时无需与朝廷正面决战,只是守城的话足够了。”
她往身后的方向指了指:“将晋军精锐诱进西安,我们可让他们在巷战当中流尽每一滴血,也可从他们的手中拿到大量的枪械。”
此时他们后方的西安城赫然街垒林立,充塞着大量坚固地堡,还有各种各样的佛陀之像充塞其间。
沂王虞见深则是微微迟疑:“可这本是为李轩准备的陷阱。”
大司命的脸色顿时微不可查的黯了黯:“先击退朝廷的大军再说,如果能诱杀少傅于杰,也是断其一臂,至于李轩,我们还有其它办法。”
虞见深心想也只有如此了,他随后又好奇的问:“宫主殿下,不知云南麓川那边情况如何了?”
守城大忌,是外无可援之兵。
此时虞见深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麓川那边。他希望那位麓川土司,能够牵扯住朝廷更多精力。
可他现在对外界的情报感知,已经被再次削弱,无法掌控麓川那边的战况。
“那边的情况还好,大晋三十五万卫所军还在与他们鏖战,始终不能取胜。”
大司命的神色,更加的不自然。
事实是大晋在云南也采取‘轮战’之法,将卫所军轮番拉上去,将麓川土司的男丁拖在战场上,将之一点点消耗殆尽。
大司命知道那位麓川土司,原本是想在云南一带传播瘟疫,以此击溃大晋军马。
可李轩在南洋取得一种叫做‘金鸡纳霜’的东西,在医疗疟疾方面有着奇效。
且大晋那些卫所武将为讨汾阳王欢心,对汾阳王颁发的《汾阳兵书》奉如圭臬。
他们在云南之地非煮沸之水不饮,营地的外围也会铺洒大量的生石灰,营地之内则定期熏烧艾草。
所以麓川数次尝试都未能成功,反倒是让自家起了痢疾,死亡数千。
大司命估计麓川那边也支撑不了太久,一两年间就将崩溃。
麓川思氏土司已经尽失部族人心,只是因汾阳王为人阴损,一定要将思氏土司之民耗死,一直不肯收降纳叛,局面才能维持。
可这场战争继续拖延下去,那些怨气沸腾的云南土司之民一定无法忍受。
迟早有一日,他们会将首领土司们全数杀光,只求能做大晋顺民。
大司命知道云南贵州当地的土司贵族,都已对朝廷的兵威噤如寒蝉。
去年的时候,她还能在那边换取一些粮食,支援给麓川思氏土司。可现在,她是一粒米都换不到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沂王虞见深微一愣神,不解的看向了远方:“那是什么?”
他发现对面的营地,竟然陆续驶出了二百八十辆奇怪大车。
它们全身上下都覆盖着厚重的钢铁,前面虽然没有牲畜拉拽,却能以不逊于牛车的速度缓缓行进。
这些钢铁战车的顶部冒着黑烟,前方有着一门大炮,在行进中就可开火。
下方则是五对钢铁大轮,以及铁质履带,竟然在那布满了残垣断壁,地形复杂的废墟之地如履平地,并将那些丘壑深坑视如无物。
它们的后方,还跟着大量的禁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