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忠诚’二字最经不起试探,身为人主,他该做的是不给部属任何背叛的机会,而非是去窥探臣子谁可靠,谁不忠。
他将紫色葫芦放在手中稍稍感应把完了一番,就将之丢入到袖中。
那也是一件先天至宝,蕴藏着‘离散’这门神天层次的法准之力,葫芦中蕴藏的,也确是一条玄而又玄,仿佛‘众妙之门’般的灵机。
不过此物暂时于他无用,李轩的法力,如今距离神天之境还有距离,距离超脱就更加渺不可及。
他现在需要的只是能够推升他战力之物,还有制约圣人之法。
所以这一刻,李轩竟连旁边的‘照秦镜’都置之不理,就伸手抓住最后一层棺盖。
始皇的七层棺椁,有六层没有钉死。唯独这最后一层,钉得严严实实。
可随着李轩开始发力,整条棺盖都发出阵阵‘咔嚓’声响。
王母九凤的眼中不由现出几分阴霾,可随后她又悠然语声的说道:“昔日始皇诈死从沙丘宫脱身,至皇陵之内完成转生之仪。圣人果然被迫降临于此,阻拦始皇成就天帝的最后一步。
然而此地不但有始皇亲手祭炼的十二金人,还有混元河洛大阵,九鼎山河大阵。他甚至再次请来了后土,女娲,西王母,泰山大帝,初代南极,初代紫微,初代勾陈等众多远古仙神,又以诸代人皇之力镇压住了圣人的超脱之法,即便圣人,一时间也拿他无可奈何——”
这个时候,那棺盖四周都弹射出一枚枚足达三寸的龙形长钉。
可于此同时,天空中的那五只擎天大手已经消失无踪。
代之而起的,是三道二佛五个身影。
其中一位白发老者手持着一杆扁担,轰砸在了李轩的身上,使得混沌钟轰鸣震响,李轩的口鼻血沫喷吐。
他右边的一位面目冷峻,气息凌厉的中年道人,以一条赤色的锁链,直接钉入李轩的心脏。
白发老者左边的道者,则神色肃穆庄严,浑身清玄之气环绕,他拿得是三宝玉如意,几乎粉碎了李轩的绕体功德。
而那佛门二圣,一个手持赤金神杵,将李轩的头颅砸到血肉溃烂;一个则手持一面青色旗帜,使得李轩浑身气血枯萎,生机黯淡。
远处的勾陈大帝见状,不禁暗暗胆颤心惊。
唯可庆幸的是,这五人的本体依然未能进入始皇陵,来得仅是他们以手中至宝化生的分神化体。
可即便如此,李轩的血肉身体,还是每时每刻都在崩溃,每时每刻都在恢复。
那六合诛仙剑图虽然悬于其上,垂下无量剑器。
李轩也借助‘神权’,‘神威’与‘律令’之力极力抵抗,可在五圣合力攻打下,却显得脆弱不堪。
唯独这位炼成的金身霸体,实在强横霸道。
只需他的浑天镇元鼎还在,则金色霸体永恒不灭,虽然形状凄惨,却还能勉力维持。
李轩甚至还有余力,继续去掀动棺盖。
勾陈还感觉到在场的几位帝君,开始暗流涌动。
不过随着江含韵将手中的昆仑镜祭起,以无量青光照耀此界,罗烟与敖疏影二女,则各自接手河图洛书。
诸帝的躁动之心,又不得不按捺了下来。
再当乐芊芊一身气息大变,浑身萦绕后土之息,面显悲天悯人之色。
就连那陆压道人,也苦笑着将那探入袖中的手重新取出。
王母九凤的语声却还在继续:“始皇自知伤势沉重,所以无意与圣人死战。这位的心性狠辣决绝,在圣人踏入墓门之刻,就自封皇陵。竟欲以残余寿元为代价,将所有圣人都封印在此。”
王母九凤语声在此处微微一顿:“他成功了,五位圣人连同女娲后土不得不各自在墓中留下自身的一部分真灵,用于脱身。
可他也失败了,几位圣人同样决绝之至,不惜损耗力量破坏他的转生之仪。他们甚至顺势而为,借助始皇布就的法阵布局,塑造出了你李轩,并将你的元神投入凡界,所以明白了吗?”
王母看向李轩的目光,流露出哂然之意:“你的灵魂,是诸圣与始皇合力塑造,你的记忆则是源自于过往某个会元中已经毁去的世界。
由此处的法阵穿梭过去抓摄拓印而来,再由诸圣肆意修改。他们将你当做破局的变数,是大衍四十九之外的一。”
李轩听到此处,右手终于微微一颤。
王母九凤定定看着他,唇角上扬:“可你毕竟是这座转生法阵的一部分,是始皇转生的基石。今日你不开棺盖,还可以做李轩,做你的天帝。可如果你打开它,那就意味着这转生仪式的最后一步完满。始皇的真灵,必将在你体内重聚。所以,请陛下三思!”
下方大司命听到此处,就不禁微微愣神。
她满脸的不信与茫然,自己极力阻挠的人,那个祸胎,竟然是父亲的转生容器?
李轩则目光稍凝,然后就毫不犹豫的掀开了棺盖。
就在这一瞬,他周身的龙气都为之沸腾。
它们竟都在这刻脱离了李轩的控制,在半空中凝聚出一个巨大的帝皇身影。
他双眼细长,胸脯似鹰,身姿伟岸,腰身粗大,身着十二章玄衣纁裳,头戴十二旒平天冠,气势峥嵘轩峻,皇威遮天盖日。
王母九凤不由叹息,心知这位始皇复生人世已无法扭转,世间也再无人能阻拦这位祖龙登圣。
她正欲低头,朝这位始皇行礼,以示臣服,却见李轩的周身忽然燃烧起同样声势浩大的纯白火焰,在李轩的头顶上方,也形成一个巨大的‘理’字。
这竟使那始皇的身影一阵飘渺不定,整个躯体一寸寸分崩离析。
王母九凤见状,不禁再次发怔,眼中全是茫然不解。
直到一个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这是浩气,我儒家浩气!始皇当年的布置的确妙绝,可谓深谋远虑。然而陛下办事,也一样滴水不漏。”
王母九凤闻言,就侧目往说话那人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