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家庆生如何这和昼景无关,她贪恋的,无非是这简简单单温馨平淡的俗世温暖。
前世、前前世,过得尽是富贵豪奢的日子,如今都住进了深山,自给自足的滋味许是能温柔绵长,为她的十四洗衣做菜,下地干活,好好的一个星河圣君脱去那份高不可攀的矜贵气,竟满身柴米油盐味儿。
殊不知正是这份简简单单极为普通的人间烟火气惹得少女芳心早早沦陷。
师徒二人随便一位出山都能在九州大陆搅动风雨,可偏偏有人愿意给你最贴心的,世人寻仙问道慕长生,而她的师父愿意为了她,让时间变得慢下来。
细水长流。
少女坐在小竹凳上全心全意地为师父捶背,时而揉.捏一下肩膀,指尖都在生热:师父要为我洗手作羹汤,做满桌子美味佳肴?
满桌子不至于。你我两人能吃多少?昼景眼睛不眨:轻了,再重点。
哦哦。十四脸颊染了细浅的红晕,温软的眸光落在师父那段雪颈,喉咙一阵发干:师父。
昼景将洗好的菜放进白瓷盘,索性贪恋着不肯走开,闭上眼吹吹山风:怎么了?
师父师父你脖子这溅了几点水珠。她迟疑地伸出手,指尖抹在那地,水珠湿润了指腹,昼景觉得痒,刚要开口,便听小姑娘干脆利落道:好了。
四菜一汤呈上桌,师徒两人面对面坐在小木桌,十四眉眼弯弯:师父,生辰我可以和师父提特别的要求么?
什么要求?
吃完饭再说。
她率先丢出一个谜团等着人来拆解,昼景的心被她吊着,都说猫的好奇心强,狐狸也不弱。尤其狐妖天生狡猾傲气,太过聪明反而眼高于顶。
昼景心里猜了所有想到的可能,哪知她养大的小姑娘嘴严得很,吃过早膳,在外面堆好雪人,琴箫和鸣奏完了一首曲子,暮色四合,星子在苍穹忽闪忽闪,她指间把玩着箫,一步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容色初成的小姑娘:怎么样?还不说?
师父。十四紧张地指缝渗出汗,她站起身,发现面对面站着挨了一头,心头沮丧:师父,我不会长成个小矮子罢。
且等着听她公布谜团的昼景闻言哭笑不得:就这?
当然不是。
不再纠结身高的问题,她眉眼璀璨,嗓音甜甜:师父,你低下头来。
昼景照做。
下一刻,少女手臂环住她的后颈,虔诚献出这一世真正意义上生疏青涩的一个长吻。
头回做这事,经验匮乏,好在她头脑发昏还记得去感受师父的心跳,附近山头的小弟们按照吩咐应景地燃放烟花,大簇大簇的烟花砰地一声在高空炸开。
少女的心房也跟着炸开连绵的悸动欢喜,吻得失神间她魂魄陷入难言的沉醉。
意识全然沦陷前她不乏振奋的想:太好了,太好了,师父原来不是不沾情.欲的木头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05 16:26:09~20210705 20:30: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97章 个中滋味
昼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十四会吻她。
不是蜻蜓点水, 是介乎于女人和少女你情我愿的女欢女爱,唇献上来的那刻她本可以躲,但她如何能够拒绝自己的舟舟呢?
这是一场顺应了私欲却为自己找了很多借口的长吻。
她既是主动凑上来, 昼景断没有轻易放过她的理由。总要让十四知道, 她不是可以随意招惹的。招惹了, 要付代价。
不得不说, 十四在这事上可真是虎。不管不顾地凑上来, 但凡昼景良心再少一分,八成要把人吃得骨头都不剩。察觉她要逃, 昼景索性加深这个吻,切身教导她生涩笨拙的姑娘, 该如何将缠绵进行到底。
少女的青涩如同还未成熟的果子, 中看不中用,相遇的一霎被师父带着嬉闹, 她才昏昏沉沉地意识到,坏事了。
身经百战的高手遇上初出茅庐的新手,可不得使劲欺负?
所以说,师父是真的在欺负她罢?
容不得她多想, 意识被击溃。
这场亲自上阵的教导持续了或许有半刻钟, 或许不到半刻钟,总之结束的时候十四快要窒息在这无限热情中。师父的热情如火,烧进她骨子里,血肉都带着烫。
按照计划好的,她贸贸然吻了师父,应当将此厚着脸皮归咎在少不更事的胡闹,可这一刻她不想开口,事实上她的气息紊乱还没恢复平稳, 整个人软得不像话,说什么似乎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勾.引。
她干脆不开口。
她不说话,昼景便沉默着为她擦去眼尾泪渍,沉默地将人重新拥入怀。
师父的怀抱,从世上最安全的避风港。
十四想不清楚师父的态度,既没斥责她越线,又没和她解释那样撩人的热情,含含糊糊又一如既往的体贴态度,弄得她心痒,活像是肚子里揣了几只兔子,七上八下地乱跳。
成人的领域,很多话不需要说出口。年少的十四尚且无法领悟这份沉默意味着什么,便在无声静默里眼皮发沉睡了过去。
十四?
她这些年睡眠是出奇的好,昼景喊了一声得不到回应便不再开口,抱着人回房,难得的没化作狐形,而是相拥睡去。
那晚始终没有定论的一个长吻在少女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记,之后和师父的相处,还和素日无二,她盼望在那一个极尽亲昵缠绵的吻后两人的关系能够不一样的进展。
但是没有,师父还是师父,徒儿还是徒儿。
她宠她是真,但她的心思如海深。
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就在那,谁也不肯捅破。于昼景而言,是不到时候。于十四而言,是情起生怯。
坐在桂花树下,她掰着手指数算,翘首盼望十五岁及笄的日子。很多个抱着师父的夜晚她都在想,她是不满足的。
师父安安心心的在身边放了一头虎视眈眈的老虎,被她吃,或吃她,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有什么,天资聪颖,别管学什么都快,以前是要师父唱歌给她听,要师父为她做菜吃,而师父待她从来都不会拒绝。
而今她想要师父,或者被师父要,要融入骨子的亲密,要谁也不能阻挡的真真切切的道侣关系。
她过分贪心,死不悔改。在昼景有意无意的放任纵容下,一发不可收拾。
情起于何时呢?
起于刚出母腹的她在送子塘看见她的那一眼。
又在一日日的柴米油盐里得到升华。
溶于血液的执念,既然不能挣脱,为何不能试试?师父凡事应她,那么她想要师父,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深夜,睡眠向来好的十四竟陷入失眠,她慢慢睁开眼,水色的眸子快速闪过一抹嗔恼迁怒,她想:师父真的是把她惯坏了。师父自诩养孩子养得极好,却不想,她爱的徒儿,在阴暗的角落生出不可告人的卑劣心思。
她烦躁地翻了身,对上那张柔美年轻的脸庞。
昼景心下叹息,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怎么还不睡?
师父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