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为将军解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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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毕竟年幼,管不住自己心里的情绪,在东宫大发脾气。

殿下稍安勿躁,四皇子因为楚云闲得利也会因为楚云闲失利,楚云闲是横在他和陛下心里的一根刺。只要我们稍微添把火,把这根刺扎的更深,他和陛下之间的隔阂就永远不能消除。丞相站在殿中,面不改色的看着太子发火。等太子发泄够了,他才开口。

太子闻言看向丞相道:楚云闲已死,楚家已经离开,还能做什么文章。

楚家并非关键,关键的是梁君末。丞相冷笑道:楚云闲抑郁而终和梁君末脱不了干系,而凑巧的是梁君末要来出使我国。据称是戚国皇帝怕他因为楚云闲的死心里难过,让他来南国散散心。殿下试想一下,如果让四皇子日夜面对害死楚云闲的凶手,他能忍到几时?

我四哥做事很少会考虑后果,让他面对梁君末,不出三天就会生矛盾。

殿下所言甚是,加上我们在一旁推波助澜丞相说到这里便没在多言,而是直直的看着太子。

跟在丞相身边学了那么多,太子当然能领会丞相话中的深意。他所谓的推波助澜实际上就是必要的时候舍弃梁君末这颗棋子,嫁祸给四皇子。谁让四皇子和梁君末不和,又有杀人动机。

不过梁君末会不会如他们所愿,乖乖的让他们利用,还是一个未知数。此刻的梁君末,尚在来南国的路上。他让梁荀象征性的给他派几个人手,其余的都是青羽阁借调的人。他们这一路走的很慢,慢的超乎丞相等人的想象。

不是梁君末不想早点到南国,他和楚云闲分开那么久,他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飞到他身边和他调|情。可是现实让他不得不走的慢一点,原因无它,是他身上有伤。

王爷,过了覃州我们就到岚城地界,你要不要在覃州休息一|夜再走?

杨一尚在战场未归,梁君末身边没有贴身保护的人,李玉寒暂时把自己的亲信借给他。这人虎背熊腰,面容冷硬,宛如一尊煞神,浑身血气。他往马车门口一坐,能把光亮全部遮住。

梁君末靠着车内的软塌休息,他看起来情况并不|良好,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听见有人叫他,他默了许久才睁开眸子,看着车顶道:已经到覃州了吗?

鹰琥点头嗯了一声,梁君末扶着马车内壁坐起身,许是牵扯到伤口,疼的龇牙,剑眉紧锁。鹰琥见他连起身都困难,劝道:王爷,你的伤拖不得。南国那地儿不是什么温柔乡,比起龙潭虎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理解你着急赶路的心情,但你这样到了南国只会徒增拖累。

我不过是奉皇命来此散心,怎么可以说是龙潭虎穴?梁君末轻笑,并未责备鹰琥口不择言。身上的伤口开裂,刺痛让梁君末的笑意有些僵,脸色又白几分。他疲倦的摆手让鹰琥退下,今夜暂时宿在覃州。

梁君末这次出使南国并没有惊动太多人,加上楚云闲的丧期刚过,南国很多人的情绪还不稳定。鹰琥没有带梁君末去驿站,而是包下一座小客栈,派人严防把守。随行的大夫给梁君末换药,看到他伤口再度裂开,脸都快皱成包子,揪着自己的胡子一脸严肃。

从梁君末受伤到现在半个月过去了,大夫用的都是好药,按理梁君末的伤早该愈合。奈何梁君末不按常理变着法折腾自己,伤口裂开一次又一次,大夫都要束手无策。

王爷,你这伤还想不想好了?大夫严肃的问道,看那个样子若是梁君末在不配合,他就要亲自动手送梁君末一程。

靳大人你别生气,这次我不会在和你对着干,我也想这伤快点好起来。梁君末满脸赔笑,靳大夫是王丞相的旧友,告老还乡有一段日子,因为王丞相不放心梁君末身边没人照顾,才去请老友出山。

梁君末任性的目的已经达到,不敢在过分。毕竟这是他长辈,有什么话都直接告诉王丞相。梁君末可不想什么事都没做,就被王丞相催回家。而且马上要见到楚云闲,梁君末也不想他担心。

靳大夫总算听到句人话,心里舒坦多了,也不计较梁君末之前的事,尽心给他医治。

鹰琥出门联系青羽阁的暗哨交换情报,夜里才归来找梁君末汇报。好好喝药调养身体的梁君末看起来没有之前虚弱,能够坐起来看书。鹰琥说的都是些预料中的事,楚云闲的丧礼,楚烽告老还乡,梁君末耐心的听着,没有因为和计划的一样就马虎处理。

有人问大王爷到何处,我告诉他们已经到覃州。鹰琥说完正事,又传达一些无所谓的小事。

梁君末嗯一声,以为是张达他们等的不耐烦找青羽阁的人询问。不过很快梁君末就反应过来,他前两天才和张达联系过,他们不会那么频繁的再问一次。南国除了张达等人盼望梁君末到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在时刻等他的消息。

意识到鹰琥回复的人是楚云闲,梁君末脸色有些纠结。他第一次迫切的希望楚云闲得到他的消息无动于衷,然而命运在一次抛弃他。鹰琥消息传回去当夜,楚云闲就孤身一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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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鹰琥选择的这家客栈在覃州并不显眼, 胜在地方小他们包下不会引起大多视线,人手刚够在客栈布防。梁君末住在最中间,左右前后都是侍卫,可谓防守严密, 然而就这点人手想要拦住某些人还是要差点。

楚云闲百般无聊的坐在客栈外面的树上, 把鹰琥他们的防守在心里转一圈,推断出梁君末的房间, 打着哈欠溜进梁君末的厢房。他的身影在黑暗中就像一只灵敏的猫, 动作轻而敏捷,就这样明晃晃翻窗进去, 没有惊动任何人。

梁君末后半夜好不容易安眠, 楚云闲放缓脚步到床边,动作轻柔, 没有吵醒他。屋子里有挥之不去的草药味,楚云闲的目光借着月色落在床头柜上的药碗中。药碗里残留一点药渣,楚云闲拿在鼻尖嗅了嗅, 大致猜到这药是何功效。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放下药碗坐到床上。

梁君末眉头紧锁,身上只盖一层薄被,夜里风凉,他却一身冷汗。楚云闲伸手试他的额头,没有发烫,体温正常。楚云闲很少会看到梁君末的睡颜,每次在床上醒来, 这个人都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窗外明月满天穹,屋内光线朦胧,能让楚云闲看清楚梁君末的脸。

睡着的梁君末不似醒着那般吊儿郎当,鼻若悬梁,鬓若刀裁,脸部线条硬朗,充满野性。他眸子和煜亲王相似,眼窝比常人更深,看人的时候让人误以为情深。楚云闲小时候就觉得他这张脸英俊,一定会迷倒很多人,现在也如此认为,不过却不会让他去迷倒别人。

熟悉的样子没有看腻,反而越看越喜欢。楚云闲心里自嘲自己也会有被美色迷惑的一天,忍不住低头在梁君末眉间轻点。

蠢货,我不在你身边就受伤,让我怎么放心离开你。楚云闲低声轻语,手掌搁被子上。他本来只是来看一眼就走,现在却舍不得那么快分别,他的思念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

舍不得那就别走。黑暗中有人回应,梁君末睁开眼,一双灼灼生辉的眸子就像天上两点寒星照进人心。之前他还担心楚云闲来,现在人真来了,他的担忧就抛之脑后,只剩下满心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