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听说你撞鬼了,真的假的啊?」
「姜诗韵跟你说的哦?真的啊,所以才想找你问问有没有比较熟的大师驱邪呀,结果到现在连你根毛都没见到,这还是不是兄弟你说?」
「我也是公司赶专案,不然谁不想放假啊?这节骨眼不来加班帮忙,等算考绩的时候我可就惨了。」
「好啦好啦,不然等下礼拜再约吧。」
「哦,我最近有空先帮你问问,有消息再告诉你。」
「好,我一会要去上班了,改天见。」
「嗯,加油。」
今天我一如既往地上着大夜班,点或、整理货架、打扫等等琐事已经做得非常习惯了。十年工读经验,品质保证--妈的我自己都觉得可悲了。
若说这夜班唯一不习惯的,就是那烦人的傢伙又出现了。
今天廖和裕并没有带着花枝招展的女伴,而是和一个染着金毛、嘴唇和耳朵穿了好几个金属环的男人在一起。
「大哥,就这废物?」
那男人在这三月天依旧穿着无袖背心,刻意露出肩膀至手臂的纹身,只是他的体态乾瘦,并不是值得夸耀的身材,而且站在高大的廖和裕身边,看上去就像个小鬼头似的。
「您好,需要什么?」我装作听不见他们的耻笑,以标准的店员姿态应对。
「买菸买菸,拿去。」说完,廖和裕丢了张大钞在收银台前。
「需要什么菸?」我依旧无视他刻意下马威般的态度,却没想到,这才只是个开始--
「小子,挺不上道的啊,连大哥要什么菸都不知道,还想在这混吗?」
「呃,不是、他没在这买过菸呀……」
「废话个屁啊!」金毛抓起近处架上的零食就往我脸上扔:「还敢挡!」
金毛忽然抓狂,跳上柜台就往我的脸上踹。
「挡什么挡!挡什么挡!」
这两人显然是来找碴的!我心中如此想,伸手便要去按柜台下的警报器。
「去你妈的!」
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头晕目眩,我已经被打倒在地,却不知道是被什么打中了。
我挣扎着爬出柜台,想大声呼救。金毛却是不死心,往我背上又踢了一脚。
抬头只见廖和裕双手插着口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
这该死的……欺人太甚!
「妈的!妈的!」我趴在地上低声骂,咬牙切齿。地板又冰又硬,此时我甚至能感受到地面上细碎的颗粒。
廖和裕却笑得越发放肆无畏,抬脚踩上我的后脑杓。杀人般的屈辱感将我笼罩其中--我想杀了他们!
我很肯定,这次并不是因为黑仔出言蛊惑,而是「我」想杀了他们!
感受到背后不断受到衝击,呼吸有些困难,但意外的已经不觉得痛了。满心的愤怒之情就像是天然的麻醉药一样,麻痺了疼痛感。
「啊啊啊啊啊--!」我忽然跳起,猛衝向廖和裕。
他一时没有防备,让我撞了个正着,整个人往后躺倒,撞翻了整个货架。
金毛一时也呆了,估计是没想到我竟然还敢反击吧。
趁着这点空档,我往门外跑去。
直到这时,金毛才反应过来想追,可是他也就外表唬人罢了,那身板跟个中学生似的,哪里拉得住我?
我也是发了狠心,发现金毛其实没什么力气后,乾脆转身往他脸上挥了一拳。
噗的一声,金毛摀着鼻子弯下腰。此时我又抬头,看见廖和裕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把折叠刀,双目赤红一片,完全没了理智。
「垃圾!妈的垃圾!」
我拔腿就跑,忽听背后传来一声惨叫,应该是金毛的声音。
此时我哪敢回头?想和廖和裕拼命的决心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满脑子只想赶快逃离这脱离常识的状况。
「警察局、警察局!」我低喃着,两眼发直。汗水让我有些睁不开眼,不知道是跑步出了汗还是冷汗。
「雷阳浩--!」廖和裕发狂般的叫声感觉离我好近!
背后冰凉一片,我发足狂奔,又衝过一条路口。
嘰--!
碰!
忽然间,听见了刺耳的煞车声,但我丝毫也不敢停留,还想继续跑。
--小子,不必跑了。
「黑仔?」
我回过头。
一辆银色轿车停在后方,前挡玻璃碎了大半,车盖凹了个小坑,上头沾满了血跡。
远处,有个人躺倒在地,点点血跡连接在他与轿车之间。他的腿弯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脖子侧弯了九十度,上头插满了碎玻璃块,如同一团烂肉。
一把折叠刀,悄然躺在马路边。
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因为我看到了--黑仔在廖和裕的尸体上方漂浮着,晃晃荡荡,就像……就像在微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