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女

卫家女 第166节(1 / 2)

“自古至今,何曾有以抛头露面为荣的女子?谁不是以谦、谨二字为要?你倒好,当众说起了于家的不是,若你夫家如此不堪,又怎会让你来我的花宴?你说自己也读诗,读史,从古至今女子不乏才华横溢之辈,可谁不是以贞顺为先?你可比得她们?竟然虚狂至此还敢说自己入朝为官?!我这赏花会容不下你这虚荣狂妄弃家失礼之女!”

一旁温氏也道:“你们还不快将四夫人拉下去,她怕是迷了心窍,赶紧找人来看看!”

“虚狂?哈哈哈哈哈哈!”骆氏大笑道,“问此世间究竟是谁虚狂?尔等身穿锦罗,头戴珠玉又如何?哪有人真将你们当了人?一方庭院,几朵菊花,就将你们困在了此处,偏偏你们还以为自己可与男人分享权势,天天以官夫人自居,你们有何权势?!你们不过是被豢养于宅中的畜生罢了!男人喂狗给骨肉,给你们以锦罗,男人驱犬咬人,驱你们管家,还要你们侍奉床榻,恭敬父母,生子育儿,到底有何区别?你们和想过这世间真有一方天地是你们的?不需向男人献媚,不需婉转于床榻,应将那两寸之物当做凶器?”

骆氏似乎早有准备,身旁跟着的两位婢女颇有两分身手,将那些粗壮仆妇都推开了。

金碧辉煌的赏菊宴惊叫连连,乱成一团,温氏被人推到了地上,一边哭嚎一边令人将骆氏抓了。

“虚荣?狂妄?男人不虚荣?男人不狂妄?于崇好色无耻,于岌虚荣无礼,你家那郑裘对定远公前倨后恭贻笑大方,怎么他们能做得我就做不得?”

听见骆氏竟然说到了自己郎君头上,柳氏走上前两步狠狠打了骆氏一巴掌:“你住口!”

骆氏脸上红痕泛起,她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柳氏。

“我今日说这些话,我绝不后悔,倒是你,柳妤,我等你后悔的那一日!”

两位婢女护着骆氏往外走,骆氏看向那些站在菊花前的女人,笑容冰冷。

一场花宴,终究是不欢而散。

柳氏坐在案前,以手撑头,心中烦乱不堪。

她本以为吗姜氏是站在皇后一派也不喜那定远公,没想到却又错了。

还有那骆氏!

骆氏!

根本是疯了!

“夫人,郎君回来了,正在书房。”

柳氏连忙站起来整了整衣裙,又照了照铜镜。

于岌的夫人今日失礼至极,她好歹护住了郑家的颜面,以后当如何自己必须与郎君分说清楚。

书房里,郑裘神色沉肃,见柳氏来了,他一把将一朵南吴新来的琉璃花甩在了地上:

“夫人,你怎么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陈仲桥处处不如我,如今朝中却要封他为正三品的安抚使协管五州!就因为他夫人讨好了定远公,我不求你讨好定远公了,让你讨好区区一个姜氏你竟然让人离席而去?”

柳氏看了一眼那碎在地上的琉璃花,连忙道:“郎君,此事并非我不得力,而是骆氏疯癫,倒是那姜氏女竟连连夸赞北疆,只怕与定远公也有联系,她明明是尚书令亲孙女夫君却被压制至今,只怕她心中对尚书令也有怨怼之心……”

“夫人,此处是书房,我不想听你讲那些琐碎,我让你办花宴讨好那姜氏,你却与我攀扯这些,又有何用?”

经过一年摧折,郑裘身上的肉少了许多,眼角也耷拉了下来,多了几分凶相。

他烦闷不堪地看向呆立当场的柳氏,又道:

“夫人,我每次让你去讨好旁人,你总做不好,你何时能放下那什么‘才女’、‘双姝’的傲气?真正为郑家着想?”

柳氏退后的一步,怔怔看着郑裘,完全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她卖了自己祖母送自己的宝镯换来了一场花宴,她二十多年对着那温氏低头奉承,她一次次被定远公府拒之门外,原来她竟从未“为郑家着想”。

哈,哈,哈。

“我今日说这些话,我绝不后悔,倒是你,柳妤,我等你后悔的那一日!”

柳妤缓缓退出书房,眼前所见就是骆氏那疯妇盯着自己口放狂言的样子。

那骆氏明明是疯子。

她为何要想她?

离开了郑家的骆氏并未再回于家,她的嫁妆这些年早花了个差不多,一对儿子她也顾不上了。

“骆娘子做的不错。”

马车驶过敦化坊,一个眉目灵秀的女子钻进了马车。

骆氏面色有些惨淡,见了她终于笑了出来。

“多谢阿瑜姑娘相助,不然我也说不出这些话来。”

“客气客气。”

卫瑾瑜斜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往外看,笑着道:“既然要离了这地界,自然要热热闹闹地走才好嘛。”

第181章 美色 以法度制人心,别让法度成为一性……

薛惊河本以为那成片割麦的钐镰已经足够惊人,看见建在河边的磨房时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

粗实的木轴一节一节勾连了河水和石磨,随着河水奔腾,在水车的翻转下石磨转动不休,看着磨房外排队等着磨面的同州百姓,薛惊河费劲张了张嘴,终于说道:

“卫二,你这东西,着实……厉害。”

“借天之力,着实惊人。”陈伯横随口抢过了小辈的话头,他小心摸了一下那石磨,连连点头,“这般一来百姓可省下不少功夫,卫小丫头做得不错,只是你这般省下民力,只怕也是有事要做吧?”

卫蔷笑着点点头,她抬手敲了敲磨房的墙壁,道:“前几日大雨,我还以为这磨房怕是要拖到中秋后了,没想到工布部在同州建好了机床,先制件后组装,房子成了水车也成了,别看我带你们来看,我自己都没想到他们竟能做得这般快,这般好。至于陈相你问的,咱们再去一处看看?”

“好啊!”陈伯横如何会说不好,他当然要说好,他可算是能清闲一日,如何不好?

说起来颇有些凄惨,陈伯横也就刚来同州的几日算得上是悠闲,送了弟弟去北疆之后这姓卫的小丫头口口声声说怕他一个人徒增寂寞,就拉着他去巡视同州的北疆各部,短短数月这小丫头手下就在同州组建了北疆的民政八部,每一部都忙得焦头烂额,陈伯横看啊看啊,终于忍不住就开始骂,没想到小卫丫头带出来的年轻人也都是不怕捶打的,他越是言语锋利骂个不停,这些一脸朝气的男男女女就越是围着他不放,一来二去,他这朝廷派来的钦差已经成了北疆民政八部的“援兵”,凡是遇到了些问题,八部官吏就来敲他的院门。

有一日他察觉自己中了小卫丫头的算计、心里气闷不肯再帮忙,堂堂同州民部、财部两部管事竟然翻墙进来将他从床上架了起来!